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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褚雪竟跪在這個毒婦面前,雁翎後槽牙咬得咯咯響,她暗自攥了攥拳頭,生怕自己一時忍不住要對這個毒婦出手。

褚雪是側妃,在這王府裡地位僅次於許錦荷,見她跪下了,下人們驚訝之餘也只得趕緊跪下,眨眼間四周立著的就只剩下許錦荷和李姣雲了。場面看來有些嚴重。

李姣雲不是沒領教過許錦荷的厲害,她明白今日是許錦荷在故意找茬,雖說許錦荷同褚雪置氣她不方便摻和,但她從心裡還是偏向褚雪的,更何況眼下眾人跪了一地,確實不好看,她於是出來打圓場,“王妃請先息怒,妾身看來,今日其實是一場誤會,雁翎是雪妹妹的陪嫁丫鬟,眼下雪妹妹剛到燕州,倘一下少了個得心的人,確實也不太方便,您不如先換個法子責罰一下,若日後這丫頭還不知悔改,再打發出去也不遲啊。”

又出來個替她說話的,這兩個賤人什麼時候站到一隊去了?許錦荷看向李姣雲,正想一口回絕,卻見從前院過來個黑色身影。

來的正是黃晟。

黃晟雖也是宋琛的親衛,但此次魏州之行宋琛沒有帶他,一則他正教授宋祺武藝不便離開太久,二則宋琛雖然離開,王府的女眷們仍需要有人保護,所以宋琛留了他看家。

黃晟來到近前,見眾人都是跪姿,也單膝下跪,他恭敬道:“稟王妃,王爺出發前留過話,王府裡若有人事變動需先回稟他,王爺應允後才可執行,所以若王妃要打發這個丫鬟,需先寫信稟報王爺。”

許錦荷一顫,不敢置信看著眼前的男人,“王爺幾時說過這話?我怎麼不知道?”

黃晟低頭,“屬下不敢欺瞞王妃,這的確是王爺的命令。”

這些親衛忠心之至,絕不會假傳宋琛的命令,許錦荷深知這一點,也深深的心寒。

他竟然開始防著自己了?

半晌,她冷冷的問黃晟,“如此說來,本王妃連打發個丫鬟也做不了主了?”

“屬下絕無此意,但這是王爺的命令,還請王妃等回稟王爺後再做決定。”

這些侍衛,尤其是宋琛的親衛們,在拒絕人時就如鋼鐵一樣冰冷。

園中雖是一片暮春暖陽,但眼前的場景似乎一瞬間凝結成了冰。

半晌,許錦荷嚥下一口氣,冷冷看著跪在眼前的眾人,“既然王爺有令,本王妃也不再說什麼了,但這丫頭犯了錯絕不可輕饒,雪妹妹既然如此在乎她,要替她擔責,我便順你的意,這個丫頭沒有規矩不可再近身伺候主子,從今起打發去浣衣房;晚棠苑由上到下即日起禁足三十日,至於雪妹妹你……每日抄寫《女誡》《女訓》各三十遍,算是幫這個丫頭擔的責罰,每天辰時送去丹薇苑,不可懈怠。”

終於保住了雁翎,褚雪長舒一口氣,俯首道:“謝王妃開恩。”

許錦荷再沒說一句話,拂袖離去。

☆、 歸來

歷經一個多月馬不停蹄的暗訪明察,宋琛終於巡視到了魏州。

在正式召見魏州當地官員之前,他仍是照著老法子先在魏州轉了兩天,這著實是個很管用的法子。這裡屬朝廷直隸,並不像燕州他可以時常巡查,所以來之前他確實不太瞭解這些州縣的具體民情,但經過微服的一番探查後,他卻能直觀民生,這樣一來,除過魏濟渠,他也能更全面的瞭解這些個州縣,為朝廷下一步的治理好做準備。

雖然他眼下的封地只在燕州,但為以後的路早作打算,總是沒有錯的。

由濟州沿魏濟渠一路向西北而來,五個州縣中當屬魏州最為窮困,這當中很大一部分要歸咎於天災。越往西越乾旱,尤其春天時常常一兩個月不見雨水,受難的首當其衝是莊稼,農民,在那樣以農為本的地方,莊稼一旦受災,後果可想而知。

然而今年魏州卻及時避開了春旱,自東而來的濟水浩浩蕩蕩,一路彙集數條支流後,最終到達了魏州,及時滋養了將要乾涸的土地,也令原已荒廢近百年的魏濟渠重新煥發起生機。

由於朝廷重視,前期的規劃做得也好,而事關當地民生,又有親王親自督導,各地也積極認真執行,故而此行可謂相當順利,算來竟比預期的日子至少提前了半月,宋琛在魏州與當地官員及朝廷特使會過面,又在魏州逗留了五日,待諸事一一交代妥當,他啟程,回了燕州。

出發時由燕州到濟州用了八天,返回時由魏州出發,到達燕州只需四日。

晚棠苑。

遠處的打更聲入耳,褚雪停筆,側耳聽了聽,已經亥時了。

進了四月,已是初夏,院子裡去年種下的海棠這幾日陸續在開,滿園花開嬌豔奪目美不勝收。只可惜下令種花的人還在外面,不知何時才能歸來。算起來還有十天就整整兩個月了,他走前說也許會晚歸,不知還要等多久,不知會不會錯過花期?

褚雪輕嘆了聲,垂眸繼續執筆。

如月輕輕推門進來,看見桌案前的她,眼中滿是心疼。

聽腳步聲就知道是如月,褚雪停筆看了看她,卻忽然想到雁翎,已經二十多天沒見她了,不知那丫頭在浣衣房過得怎樣,那裡的活粗重辛苦,不知她能不能適應的來,有沒有人欺負她……

正出神呢,如月喚她,“主子,天晚了,早點睡吧。”

雖然還是想叫“小姐”,聽來也親切,但歷經那件事後,如月還是謹慎改了口,人前人後都喚褚雪“主子”。

褚雪回神,微微一笑,“睡不著,再寫幾篇,明日白天也好有空做些其他的事,你先去睡吧,我一會乏了會自己睡的,不必擔心。”

“是。”

如月輕嘆了聲,又為她關上房門。

她行筆慢,每日各三十篇的《女誡》《女訓》,差不多要用掉三個時辰,白日裡幾乎沒空閒去做其他事,不過除過每天的早請,她也出不了院子,因此這二十多天來,拿這兩篇女經練字,成了她主要的消遣。不過練練也好,八歲之前她是個頑皮的丫頭,沒怎麼好好寫過字,穿越前那二十年過的是現代人的生活,根本也不用毛筆,所以眼下有空好好練練,權當修身養性養特長了。

正寫著呢,忽然聽見外間的門開了,如月才剛出去不久,怎麼又進來了?她有些奇怪,正打算開口問問,忽然聽到了不一樣的腳步聲。

腳步沉穩有力,似乎還帶著隱隱的風,她一怔,忽然反應過來,那是他的腳步聲,他,回來了?

她忙擱筆起身去開門,隨著門的猛然開啟,來人也頓住腳步,然後她就看見了幾步之外的宋琛,她思念了兩個月的人。

真的是他!

他穿著竹青色的長衫,那上好的衣料在朦朧燈火下泛著柔光,彷彿是夢裡的畫面,見她出來,他唇角揚起微笑,卻不說話,就那麼溫柔的看著她。

俊美的容顏忽然出現在眼前,讓她有些恍惚,怔了一瞬後才反應過來,然後就幾乎本能的撲進他懷裡,驚喜道:“王爺……真的是你,你怎麼忽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