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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師傅的名字,如月眼睛一亮,仔細地看著夫人,就聽夫人道:“聽聞前不久已有人去過百草山,應是許家的,不過,谷大夫已不在那了,他隱姓埋名,去了他處。”

三人高懸的心這才放了下去。

許家竟然派了人去過百草山?可見他們當真不死心,褚雪相當後怕。不過幸好谷大夫已經離開了,否則,以許家人的狠辣手段,那位老大夫應該很要吃些苦吧。

這邊褚雪才稍稍放下心,卻聽如月開口問道:“夫人,您知不知道,我師父去了哪裡,他可還安好?”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如月這樣關心師父也是人之常情,況且若沒有師父手把手的教導,她現在還是一個一無所長的丫鬟,雖然已經幾年不見,她心裡非常掛念恩師。

褚夫人寬慰她,“你師父現在安好,放心,不過事關重大,我們不方便透露他的蹤跡,你們現在在宮中,有些事不知道也好。”

見夫人如此說,如月放下心來。

褚雪還有些不解,她問母親:“谷辛同父親究竟是什麼淵源呢?作為一位世人難尋的避世名醫,當初能親自為姐姐診病,收下如月為徒,如今竟然又為咱們家的事情隱姓埋名,遠走他方,這實在是筆不小的人情啊。”

母親嘆了口氣,回憶起多年前的往事。

原來谷辛原本出身御醫世家,其父卻因多年前的政鬥受到牽連,蒙冤下獄,病死獄中,後來褚霖親自重審了那個案子,為谷辛的父親昭雪,而因歷經家變,這位世家子弟看破人世,寧願隱於深山,專心鑽研醫藥。而又因谷辛視褚霖為恩人,才對其有求必應,幫了他們一次又一次。

回憶完往事,眾人皆是唏噓,見氣氛有些凝重,褚夫人便轉開話題,對如月道:“雖然見不上師父了,但還有故人。谷大夫的弟子程子松,今年參加了太醫院的選拔,聽說成績不錯,再過些日子,就能入宮當差了!”

這倒真是個好訊息,若太醫院裡有了自己人,能省去不少麻煩,如月畢竟只是個小姑娘,雖懂醫術卻經驗有限,平日為她料理個什麼還不能放開手腳,但程子松就不同了,聽說這是谷辛的大弟子,深得神醫的真傳,在坊間行醫幾年,也已攢下不少讚譽了。

但非世家子弟,僅憑坊間讚譽能進到太醫院,並不是易事,想必父親幫了忙,褚雪向母親求證,母親點頭預設。深宮之中,一名得心的太醫,也是一個強有力的支援,最起碼,能讓她免遭許多不明不白的黑手。

父母的良苦用心讓她安心感動,但這些事於父母而言,都只不過是在盡他們最大的努力,來保護自己的女兒罷了。

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無論如何,不能再失去眼前這個了。

母親在宮中用完午膳,便告辭回了府,雖然褚雪萬分不捨,但如今她已是皇妃,宮中規矩繁雜,母親能偶爾來看她,已是難得,相較於李姣雲尚在燕州的孃家,她真的算是幸福許多了。

母親笑著安慰,等她腹中的孩子出世,母女還有機會相見。她點頭,她相信等自己生產了,宋琛定會允許母親進宮來看她,況且孩子滿月,命婦們都會來進宮相賀,母親也是二品的命婦,母女倆總還有很多機會相見。

她將母親送至宮門,看著母親上了馬車,才挺著孕肚回了寢殿。

眼看著腹中的孩兒一天天長大,感受著小傢伙隔著肚子的拳打腳踢,她越來越能體會到母子連心的滋味。命運何其殘忍,讓她的生身母親驟然離世,腹中還帶著尚未出世的弟妹,讓養育她的母親失去了親生骨肉,還忍痛讓才在這世上活過九年的孩子銷聲匿跡……

但幸運的是,她逃出生天,重新尋到了疼愛自己的父母。

其實這一生,繼續做褚雪也好。

☆、 師兄

三月中的時候,太醫院選拔結束。

這日一早,來裕芙宮為褚雪請脈的大夫又換了人,待御醫請完脈,褚雪開口問道:“今日季淵大夫有事?別不是太后不舒服了吧?”

下跪的御醫忙解釋,“娘娘請放心,太后安然。只是太醫院今年新進的御醫於今日正式入宮當差,季淵大夫是院使,要為新人訓話,所以暫派微臣來為您請脈。”

“原來如此。”褚雪點頭。

待來人走出殿門,她吩咐如月,“既然人來了,等會你有空過去看看,問好你師兄何時當值,咱們也好行事。”

“是。”如月點頭。

於是中午時分,趁大多數人都歇晌的時候,如月去了太醫院。

今日如月尋的因由依舊是來找些藥材為褚雪配製護膚甘露,但她知道往常負責此事的御醫這個時辰並不在,所以醫女把她領到了一位新上任的御醫跟前。

看到那個許久未見的身影,如月心內很是激動,幾乎就要呼喊他的名字,但她強忍住了,等到藥房內只剩兩個人,如月才輕聲道:“師兄,見到你真好!”

溫文爾雅的御醫程子松這才露出一抹微笑,抬手輕撫了撫少女的頭頂,輕嘆道:“好久不見,你長高了不少!”

如月微笑點頭,昔日師兄出師下山時自己才十二歲,相較於那時的黃毛小丫頭,現在的文靜少女的確長大了不少。

雖是中午,但太醫院也還有其他人在,如月不能耽擱太久,略微寒暄幾句後就切入正題,詢問了師兄近一月以來的當值情況,待程子松配好藥,她便告辭,回了裕芙宮。

幾日後的一個晚上,褚雪睡前突感不適,隨即出現眩暈之症,緊接著面色蒼白,虛汗淋漓,驚得宋琛不得了,忙命人傳御醫。

不一會兒功夫,年輕的御醫跟隨裕芙宮的宮女而來,進到殿內望見焦慮的帝王,先端正行禮,“微臣拜見皇上。”

宋琛抬手,語氣略有些急,道:“免了,快去瞧瞧怡妃。”

“是。”程子鬆起身,來到內殿。

猶如從前一樣,隔著床帳,褚雪伸出一隻手,皓雪臂腕上覆上薄紗,由程子松凝神把脈。

程子松凝眉片刻,方抬手起身回稟宋琛,“回皇上,怡妃娘娘乃是厥脫之症,應是身體虛乏加之正處於身孕晚期而致,並無大礙,待微臣行針之後即可緩解。”

“好,好。”聽見褚雪並無大礙,宋琛終於放下心來,忙令程子松為她診治。

就見程子松從藥箱中取出幾根細銀針,在褚雪手臂的幾處穴位上開始行針,約莫兩刻鐘後,她的冷汗消盡,臉色也慢慢紅潤起來。程子松收針,對褚雪道:“娘娘臨盆在即,餘下這一月應多補充營養,儲存體力,以備生產所需,微臣稍候寫張方子,娘娘每日服用一次,五日後,相信體力會有所好轉。”

褚雪微微笑了笑,點頭道:“有勞你了,今夜幸虧有你,否則真不知是否會傷到腹中的孩子。”

程子松低頭,恭敬道:“保主子平安是太醫院本職,娘娘言重了。”

語罷向宋琛行了個禮,“微臣回去為娘娘配藥,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