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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頁

遲育漢話說的不錯,如今也能用幾句成語了,宋琛一笑,緩聲道:“尊使說的不錯,我大齊有秦家軍在,料想今後,匈戎得好好消停一陣子了。”

遲育附和道:“說來也是慚愧,想我固裕久處西域,竟沒有能抵擋匈戎的勇將,遠遠不及貴國,英雄輩出。遙想多年前臣還困於匈戎之時,就聽聞貴國有一位“戰神”將軍,不僅得貴國子民愛戴,也讓匈戎聞風喪膽……”

“王子殿下誤會了。”。

忽有一個聲音打斷遲育的話,遲育扭頭尋去,正看見一個身著暗色華服的中年男子,那人鬢邊微霜,身形挺拔,看著也是武將的樣子,但相較於親和的秦穆,周身卻透著一股子戾氣,讓人隱隱生出畏懼。

這正是重被降為侯位的許冀林。

許冀林心裡極度不悅。這個不知死活的什麼固裕王子,仗著今日宋琛給他的薄面,竟然敢在這等宴會上提到自己的死敵嶽瀾,還這般為他歌功頌德,不能再沉默了!

他朝遲育拱了拱手,算是為打斷他道的歉,而後道:“殿下方才所說的這個人,已是大齊的千古罪臣,他暗通外敵,預謀叛變,十餘年前就已伏法,此案乃是先帝親自定奪,您在這樣的場合提及他,有些不太合適。”

作陪的朝臣們都知這件案子,料想遲育是外族,不知道此事也不意外。但許冀林剛才的這番話語氣強硬,讓一直祥和的宴間有些尷尬。

帝王身邊的褚雪面色微微僵硬起來。

此時親耳聽到這個惡人對爹爹的汙衊,她簡直恨不得立刻將其手刃,再挫骨揚灰。暗自隱忍了一會,她稍稍移開目光,正碰見父親褚霖的眼神,父親先看看她,又垂下眼眸,她知道這是叫她忍,她都明白,慢慢努力著,終於暫時壓下了怒火。

遲育一怔,很快明白過來許冀林的身份,便也不再與他爭辯,朝宋琛俯身施了個固裕的禮數,道:“請陛下恕罪,十餘年前臣還被困於匈戎的都城,並不清楚貴國的內務,一時失言了。”

不知為什麼,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僵硬,褚雪竟感覺到宋琛似乎先看了看她,而後才答遲育道:“不知者無罪,尊使不必在意。”說著舉起酒杯,示意遲育飲酒。

遲育笑著點了點頭,也將酒杯端起,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時,遲育看了看秦穆,他的任務暫時告一段落,眼下該看他們大齊自己人的了。

時機已到,秦穆沉了沉氣,而後起身走至殿中下跪,朝君王行了一個大禮,而後道:“請陛下恕罪。方才王子殿下提起臣的義兄,讓臣再也難以忍耐,臣有一樁千古冤案,求陛下做主。”

觥籌交錯的宴間霎時安靜下來,無論主賓兩方,所有人都停了手上動作嘴裡的話語,齊齊望向正伏地訴冤的秦穆。

褚雪的

☆、 對質

變數突生,原本一直祥和的晚宴霎時停滯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跪在大殿中央的秦穆,包括宋琛。

宋琛顯然很是意外,問道,“安西候此言何意?”

見他還沒有怒,秦穆趕緊將話說了出來,“啟稟陛下,昔日臣的義兄嶽瀾謀叛一案,兵部以他與匈戎往來書信為證,定了他的謀叛罪,但臣前幾日驚聞一件驚天□□,原來那些書信中,義兄的筆跡皆為偽造。有一名鄉間術士,十幾年前受人指使,偽造了嶽瀾寫給匈戎王室的信函,而後,卻又被殺人滅口。陛下,這件事分明有人故意設計陷害,忠骨蒙冤多年,請青天還其公道!”

“荒唐!”

秦穆的話剛剛說完,就見才駁過遲育的許冀林又開了口,他陰沉著臉,質疑道:“安西候未免太過混淆視聽,倘若那書信中的筆跡真為偽造,堂堂兵部豈會辯不出來?還有,你說岳瀾筆跡是假,那匈戎可汗的金印難道也是偽造的不成?試問我大齊境內,有誰能偽造出匈戎的金印?況且這些證據都交由先帝親自複核過,難道先帝也辯不出那金印的真偽?”

他果然把重點轉移到了匈戎金印跟先帝的頭上。

而秦穆也不退讓,繼續道:“陛下明鑑,既然有人苦心陷害,定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臣不敢欺瞞,方才臣提到的那名偽造筆跡的術士雖被滅口,但其家人卻僥倖逃脫,並且手中還有那些偽造過的信件副本,陛下只需找出舊案的存檔卷宗,拿那些信件對比,就可知臣沒有妄言。”

此言一出,連許冀林都怔住了。他沒想到,昔日斬草沒有除根,那個術士竟然還留了一手,敢把副本悄悄存下!要知道既是密信,那除過辦案的官員及通訊者,便不該再有其他人知,倘若那術士的家人果真拿出一模一樣的信件副本來,這個可就真說不清了。

然還沒等他從這件事中回神,又聽先前被他截過話的遲育出了聲兒,遲育道:“論說這是貴國內務,在下本不該多嘴,但這位侯爺提起匈戎金印,在下倒想起一件事,昔日在下被困於匈戎都城時,曾聽聞,十餘年前,貴國的確有人與匈戎暗通書信,但那人,似乎並非那位有‘戰神’之稱的嶽將軍啊!”

宋琛態度未明,遲育並不敢將事情全部講出,只能點到為止,先看看宋琛的意思。

那些不知情的人自然意外,此時殿中的所有要替岳家翻案的人都在等著君王的反應,褚雪轉頭看了看宋琛,只見宋琛的臉慢慢沉了下來。

是啊,換做是誰,自己做東請客卻出了岔子,肯定都不會高興吧,更何況,這是朝政大事,還關乎他父皇的英名。

可不管君王如何,見遲育這樣說,許冀林卻被震動了。

他當初做這些事的時候,並不知遲育會不會知曉此事,也沒能預料到有朝一日遲育會來到大齊境內,同新一代的君主提及此事。他並不確定遲育是否真的知情,但聽他所言,似乎真的知道些什麼事……

而且秦穆不會無端在這種場合提起舊事,今日的這個變數,恐怕是他們早已計劃好的。

宋琛沒有發聲,一切還有可能,許冀林趕忙道:“王子殿下說笑了,這件事於我大齊而言是大案,當年的辦案人員認真縝密,不可能會出這種紕漏,況我建和先帝是英明君主,他親自複核的案子,怎麼可能會有錯呢?”

再一次抬出先帝說事,許冀林意思很明確,質疑此案便是質疑先帝,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但已經開弓,便不能回頭,秦穆已經開了頭,褚霖不可能再幹等,他也起身來至殿中,重重跪下,道:“請陛下恕罪,臣等並不敢質疑先帝,只是這件案子,當真疑點重重。倘若昔日嶽瀾真的犯下謀叛重罪,也該先由三司會審,若證據確鑿,再定罪施罰。可當初,當初嶽瀾身在濰州,朝廷毫無徵兆的情況之下便去就地正法,實在有違法理程式,沒有問罪過程,著實難以讓人信服。”

“本侯早就上表過,當初嶽瀾抗旨不尊,負隅頑抗,才會被就地正法,就算有違程式,但鐵證鑿鑿,有什麼難以信服?太師身為多年的都御史,至於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嗎?”許冀林當即反駁了褚霖,語聲頓了一下,他目光中閃過陰鷙,質疑褚霖,“還是隻因您是嶽瀾的妻兄,心裡本就有意偏坦,才會故意無視這些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