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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深感意外的時候,晏相爺又一本奏摺,將寧遠候府週二郎告到了御前,要替受辱的次女討個公道。

說來此事發生在玉津園,皇家做東的御宴上,身為主家,宣和帝也多少有些愧疚之心,加之又打算肅整軍中風氣,便將犯事的周程龍降為庶人,並罰去充軍三年,從今往後不得再入仕途。

並且還為出家的晏明璐御賜了道號,以彰顯對晏家的安撫。

至此,此事便算是正式畫了句號。

對此結果,眾人無不瞠目結舌。

畢竟此事算不得光彩,若是別人家,大都掩了蓋了不願多提,沒想到晏楚竟能如此處置,不僅報了仇,還贏得陛下同情與安撫,以晏明璐出家,為晏府挽回了不少名聲。

這正應了那句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晏相爺果真厲害!

雖然晏相爺使勁了渾身解數為家門挽回聲譽,但與此同時, 不得不承認的是, 晏府中也愈加冷清了。

眼看著八月過完,入了九月, 重陽近在眼前了。

近來晦氣之事太多, 連晏老太太也鬱鬱寡歡, 這叫身為孝子的晏相爺於心不忍,便找了個空當,來到頤安堂中,同老太太道,“近來天氣不錯, 我瞧著園丁們的花兒也養的挺好, 不如明日請個戲班子到府中熱鬧一下, 母親也去園中賞一賞花,如何?”

晏老太太卻嘆道,“二丫頭剛走, 家裡就請戲班子, 這要叫外人知道了, 會怎麼說咱們?罷了, 這個當口, 還是謹慎些吧, 再說, 我現在也沒心情聽什麼戲, 你若是有功夫, 給我安排安排,我想去一趟大相國寺,好好拜一拜神佛。說來也是我近年疲懶了,久不去參拜,許是因此惹怒了神明,才叫家中這些倒黴事一樁連著一樁。”

晏相爺勸道,“母親言重了,我們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又豈會惹怒神明?不過您若想出去散心,兒子一定趕緊叫人去安排,眼看重陽節要到了,出去登高望遠也不錯。”

說著思忖一下,又道,“我近來公務頗多,不方便脫身,就叫孩子們陪您去吧,明珠,明雲還有明澤,有他們在旁陪您說說話,也挺好。”

晏老太太嗯了一聲,倒沒拒絕,只是聽他提及拂清,忽然心間一動,道,“說來,明珠這丫頭,確實比我原想中要好一些,自打來到府中,鮮少見她出門,平日都憋在房中,不肯拋頭露面,前兩天還給我又做了幾個抹額,手藝真是不錯。”

聞言晏相爺跟著點頭。

不管陸氏母女幾個怎麼告狀,他眼中的明珠便是如此乖巧聽話,一如芸娘當年那樣。

只可惜他已經失去了她,而今再在人前呼風喚雨,也沒辦法換她回來……

晏相爺正惆悵著,卻忽聽老太太將話鋒一轉,問道,“對了,關於這丫頭的親事,你是怎麼想的?我怎麼聽人說,寧王殿下似乎對明珠頗為垂青?”

晏楚就知道,老太太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誇起明珠,繞了一圈,原來用意在這兒呢。

不過老母也不是外人,他遂實話實說道,“明珠確實同寧王殿下見過幾次面,不瞞母親,那日我入宮,還聽陛下提起過這事兒,料想寧王該是對她有心思的。不過我跟她談過了,她不願做妾,您也知道,以孩子現在的身份,無論如何也高攀不了正妃之位,既然她不願,我們也不好勉強。”

誰料一聽這話,老太太卻登時著急了起來,罵道,“糊塗!人家殿下能瞧得上她,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她還不願?她倒是有志氣,還不願做妾?人家寧王豈是一般人,那王府裡的妾又豈是尋常可比?到底是鄉野出來的,沒見識。”

眼見老太太如此,晏楚忙在旁緩和,“母親莫急,此事我們總不好勉強,明珠若是不願,我們硬將其送入寧王府,恐怕更惹是非,所以此事,還是再想想吧。”

話雖這麼說,可眼看這大好機會要長翅膀飛走,老太太卻實在有些不甘心……

~~

一場不成功的謀劃,卻落得如此下場,晏明雲也因此而消沉了下來。

在房中憋了許久,這日聽見要陪祖母出行的訊息,她想了想,決定出門,去了陸氏的蘭庭居。

而蘭庭居內,同樣一片冷清。

自打那日晏明璐被送走,夫妻二人的關係就徹底降到了冰點。

雖然同在府中,但二人已經許久沒有見面了。

陸氏以為拿出全部身家來逼迫晏楚,總會令他就範,卻沒料到,事情竟是這樣的結局。

晏明璐被送進道觀,還得了皇帝御賜的道號,這也就意味著,她這一輩子都怕是沒辦法回來了,否則,就是在打皇帝的臉面。

雖然晏明璐人還活著,但造成如此結果,也同死了差不多了,眼看著兩個女兒就此失了一個,陸氏就如同被抽走了一大半的魂魄,無論如何也無法恢復往日的精神。

晏明雲帶著心間滿滿的愧疚前來,小心問道,“母親,祖母要去雁落山的大相國寺進香,您想不想一同去散散心?”

卻見陸氏搖了搖頭,自嘲道,“我去做什麼?叫別人看我笑話嗎?”

晏明雲一噎,忙勸道,“母親千萬別這樣說,父親都能照常去上朝,您又如何不能出去?現在連陛下都安撫了咱們,誰又敢笑話我們?”

陸氏卻冷冷笑了一下,憤恨道,“我怎麼能與你父親比?他那般冷硬心腸,尋常人誰能做到?這事情明明有的是解決方法,他竟為了那個賤種,硬是將明璐送到了那種地方!我的明璐還這麼年輕,從今往後要在那裡呆一輩子了……”

說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眼見她如此,晏明雲心間更加沉重了,又不知如何去勸,實在艱難,眼看就要一同落下淚來。

然而卻在此時,陸氏自己止住了哭聲,又同她道,“明雲,我同你父親恩義已盡,已經不再對他抱什麼希望了,現如今就唯有指望你了。”

晏明雲一怔,只得安慰道,“母親可別這麼說,您不只有我,還有明澤,他也是您養起來的,父親現如今只不過被那妖女矇蔽,可總有云開霧散的那一天啊……”

話未說完,陸氏卻搖了搖頭,苦笑著打斷道,“我已經不指望什麼雲開霧散了,我同他就這樣吧!再說,明澤又不是我生的,別人的孩子,終歸養不熟,到頭來,娘還不是得指望你。”

陸氏只顧著訴苦,絲毫沒有察覺,此時外頭有一少年,剛才正到了門外。

晏明澤原本是來向陸氏請安的,此時耳聽房中傳出此言,不由得頓住了腳步,猶豫了一下後,終於沒再繼續往前,而是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了。

而房中人卻絲毫沒有察覺,談話仍在繼續。

聽見陸氏這樣說,晏明雲心間卻黯然了下來,嘆道,“女兒自知責任重大,也打定了主意要努力,只是……只是現如今咱們的狀況,只怕是登天無門了……”

經歷上次唐嬤嬤瘋鬧壽宴,外界早已經開始流傳父親的一些謠言,雖說並未成氣候,但後來又出了玉津園一事,晏家的風評顯然不如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