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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宣和帝冷笑起來,道,“這話說得,若先太子真有血脈,朕就不能保護嗎?永陵王身在荊州,為什麼要千里迢迢去找他,難不成你們之間有什麼勾當?”

永陵王登時急了,嚷道,“陛下休要血口噴人!他為什麼來找我,你心裡最該清楚!當年先太子因何而死,難道你忘了嗎?”

隨著這一聲,殿中情勢陡然嚴峻起來。

蕭鈞見狀,終於開口,道,“先太子死因一筆一劃記在宗正,他英年早逝,父皇也十分可惜,若他果真有血脈在世,父皇也定會好好照顧,只是現在令人頗為費解,他為什麼要去找你,僅憑這一塊玉佩一個自稱前東宮奴才的宮人,你就要證明此人是皇家血脈,為免太輕浮了些。你方才難道沒聽見太常寺卿所言?若這玉佩正是這宮人所竊,你當如何?”

“你……”

永陵王一噎,頓了頓,搖頭冷笑,“寧王殿下如今口舌凌厲,著實令人自嘆不如,你不相信也不要緊,我還有證人。”

說著又朝殿外打了個招呼,只見有一女子踏進了殿中。

眾人望去,見這女子約莫中年,雖已不再年輕,卻隱約還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一踏進殿中,便朝眾人流淚哭道,“當年我陪太子殿下巡視冀北,誰料路遇追殺,殿下不幸慘遭毒手,我僥倖逃命,為了保住腹中僅有一月的血脈,只能趕緊逃命去求助永陵王,幸得永陵王庇佑,如今殿下的骨肉好不容易長大成人,卻被人質疑,實在太令人心寒!”

她頓了頓,又道,“我出身金陵朱氏,昭德二十年入東宮侍奉太子殿下,這些玉碟上都有記載,還有當年的太子舍人,也都能為我作證。你們若不信,儘管去查。”

聽她此言,似乎有理有據,殿中微有騷動。

宣和帝卻依然坐得穩,聞言不急不緩的道,“當年的東宮舍人,早已辭官回家多年,現在再找,恐怕有些難。不過,朕這裡有一位證人,最能證明你的真假。”

這話一出,明顯見到女子目中猶疑,卻聽宣和帝兀自吩咐,“請龔太妃上殿。”

高賀趕忙應是,一陣過後,就見龔太妃入了殿。

同是差不多年紀的女子,只因常年守在東陵,龔太妃面色明顯清冷一些,顯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卻更叫人心生敬重,宣和帝見了,語氣也明顯和緩的多,十分客氣的道,“打擾皇嫂清淨,實在罪過,不過如今有一樁大事,不得不請您出面。”

說著他瞥了眼殿中幾人,續道,“永陵王從荊州帶了一對母子來,說是皇兄血脈,此畢竟事關當年東宮,在場沒有人比您更有資格現身,因此,朕只好煩勞皇嫂來認一認,殿中這女子,可是當年皇兄的側妃?”

龔太妃聞言,將視線淡淡移過,打量那母子,然須臾之後,卻道,“陛下,當年太子側妃朱氏,自入到東宮,便一直體弱抱恙,太子意外薨逝後,她悲傷抑鬱,不過一個月就追隨太子而去了,就葬在東陵一側,至於眼前這位,哀家從不認識,希望陛下不要被有心之人矇蔽為好。”

話音落下,卻見眾人一頓,面上神色各異,而那自稱“朱氏”的女子卻氣急,叫道,“龔氏,你怎麼能如此說話?太子殿下泉下有知,不會放過你的!”

卻見龔太妃淡淡一笑,道,“哀家在東陵守了殿下這麼多年,私以為沒有什麼對不住殿下的。”

“你這個毒婦!”“朱氏”又嚷道,“你如此對待殿下骨肉,還說沒有什麼對不住殿下,你簡直沒有良心……”

“住口!”

話未說完,卻被宣和帝怒斥,又吩咐周遭道,“此女偽造身世,妄圖冒充皇家血脈,膽大包天,還不快拉下去!”

殿中值守的金吾衛立時應是,便要上前,見此情景,這母子二人終於驚慌,趕緊往永陵王身後去躲,永陵王也是一臉氣急,再顧不得什麼禮數,手指宣和帝道,“蕭巍,你這個狠毒暴君,你隻手遮天,無視事實,妄圖遮掩你的當年弒兄奪位的暴行,如今竟連太子殿下的血脈都要殘害,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話說到這份上,顯然已經撕破了臉,都不用宣和帝再開口,左丞相等人立時怒罵道,“永陵王,你是不是瘋了,如此公然大不敬,眼中可還有體統王法?”一時間群情激奮。

然後堂中卻還有不少人,只是互相看看,並不敢作聲。

宣和帝看在眼中,終於徹底變了臉,怒斥道,“廟堂之上,也敢任由你如此妄言?你在封地素日荒淫度日也就罷了,朕從前念你是宗室子弟,放你一馬,現如今看來,是朕錯了,你如此行徑,如何對得起蕭家列祖列宗?來人,將其拿下,推出午門斬首!”

誰料未等金吾衛應是,卻見永陵王咬牙說,“對不起列祖列宗的是你!你當年授意淮國金氏刺殺先太子,如今敢做不敢認,真是個偽君子!你以為你的行徑不為人知?蕭巍,天理昭昭,今日就是揭下下你面具之時!”

說著又環顧殿中眾人,叫嚷道,“我還有證人可以作證,今日定要叫你們看看,你們尊崇這個暴君,他的雙手是何等鮮血淋漓!”

宣和帝斂眉,神色嚴峻,沉聲道,“你還有證人?是誰?”

“是我!”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引得眾人一怔,紛紛尋聲去看,卻見殿門口出現另一女子的身影。

那不是別人,竟是當今的皇后。

眾人心間大驚,宣和帝的臉色也終於沉到了極點。

眼看這女子一步步踏進殿中,宣和帝冷笑了一聲,道,“你也動了歪心思。”

卻見皇后竟毫無畏懼,悠悠來到近前道,“臣妾曾屢勸陛下仁慈,如今卻眼看陛下遺孤要趕盡殺絕,實在心間不忍,不得不出來說句公道話。更何況,您現在要立的儲君,還是當年淮國金氏之子,他日事實大白於天下,百姓必定不會答應,與其到時引發民怨民怒,不如趁現在放棄的好。”

淮國,金氏……

眾人聽清這話中意思,立時都把目光投向了蕭鈞。

而蕭鈞自己,心間也是狠狠一怔。

他一直知道,先太子死因的確有些疑點,且極有可能,就是自己的父皇所操縱的,但皇家之事,一直如此,所以他並沒有什麼難以接受,或是不能理解。

可方才皇后為什麼會說,自己是淮國金氏之子?

他自己與那早已消失的淮國王室,有什麼關係嗎?

他忍不住去看自己的父皇,卻見宣和帝此時已經怒到極限,道,“滿口荒唐!來人,還不快將這些妖言惑眾者拿下!”

殿中禁衛立時應是,紛紛拔刀向前,哪知卻在此時,又見殿門口衝進更多侍衛,竟是要對殿中眾人拔刀的樣子。

丞相等人一怔,立刻反應了過來,同宣和帝道,“陛下,永陵王與皇后串謀,這是要叛亂啊!”

卻見永陵王哈哈大笑,“昏君,你眾叛親離,今日就是你退位之時。”說著又朝皇后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