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府。
冬凝换好灯罩里的蜡烛便退了下去,屋内一片沉寂,外面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啪嗒。”
一颗水珠子从房梁上掉了下来,正巧落在盛云清的符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她蹙眉抬头,却见房顶瓦片微微错开了一道缝,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透过缝隙偷看,眨巴眨巴的,像林间的傻狍子。
她瞬间警惕起身:“谁?!”
“啊呀!”
瓦片突然塌了。
一个湿漉漉的人影伴着碎瓦哗啦啦栽下来,“咚”地一声砸在了书案上,打翻了砚台,墨汁泼了满桌。
盛云清指尖的银针已抵住来人咽喉,却愣住了。
这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浑身滚满了泥浆,活像从池塘捞出来的呆头鹅。
她腰间挂着几个破布袋,针脚歪歪扭扭缝着西蜀特有的蜘蛛纹样,但布料已经磨得白,残破的衣物上挂着银铃,熟悉的声音响动着。
“嘿嘿……”姑娘仰起花猫似的脸,冲盛云清傻笑,“姐姐好看……”
盛云清瞧见西蜀国的打扮,眸色暗沉了几分,可瞧她这愣头愣脑的模样,不禁有些疑虑。
盛云清微微眯起双眸,侯府墙高八丈,外有三十六处暗哨,这傻子怎么进来的?
“你是谁?”
少女突然竖起食指抵在嘴边:“嘘——”她神秘兮兮地左右张望,“有、有蜘蛛追我……”说着竟掀起桌布就要往里钻。
“出来。”盛云清拎着她后领把人拽出来,沾了满手的泥。
门外传来脚步声,盛云清迅将人塞到屏风后。冬凝端着茶进来,看见满地狼藉惊呼:“小姐!”
“风大吹翻了砚台。”盛云清面不改色,“去拿套你的干净衣裳来。”
“是。”
待冬凝离去,屏风后传来“咔哧咔哧”的声响。
盛云清绕过去一看,那傻女孩正抱着她养在窗台的水仙花啃,花瓣糊了满脸。
“饿……”少女委屈巴巴地撇嘴,突然打了个喷嚏,袖子里掉出几只死蚂蚁。
盛云清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抓起姑娘手腕把脉,眸中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
没有内力,没有蛊毒,经脉干净得像张白纸,偏偏心口处盘踞着一团古怪寒气。
“金色的眼睛!”少女蹦跳起来,抬手拍了拍,眸子透着好奇的神色,“好看好看!”
“名字?”
姑娘正忙着咬花瓣,闻言歪头想了想:“星星……寒星……”
说完自己咯咯笑起来,口水滴到衣襟上。
“你怎么进来的?”
寒星突然缩成一团,手指神经质地抠着地板缝:“红、红衣服姐姐放蜘蛛……墙就破洞了……”她突然抓住盛云清衣袖,“别赶我走!外面黑……有咬人的月亮!”
盛云清眯起眼,这段日子她翻阅了不少西蜀巫蛊之术的书籍,倒是知道西蜀有种蚀界蛊,专破结界,但需要活人做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