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想著,就這樣的人,和他同一屋簷下,都覺得丟人,以後孩子們出生後呢?
隨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是真怕孩子潛移默化之下學了大房的不堪去。
啥,說周學年讀書,以後孩子也能跟他讀書認字?
接二連三的出了這些破事,梁氏還敢把孩子交給那種人跟著讀書,還是別了,她寧願孩子做個種田翁,起碼善良,再不濟,自己也能教,實在教不了就送學堂。
所以,這惡人她必須做,只為了自己的小家。
她相信,憑著自己,而夫君也勤快肯幹,沒了大房牽連的糟心事兒,小日子肯定也能過得紅火的。
西廂這邊,梁氏和周學禮商量著分家的可行性。
正屋,老周氏跪坐在佛甕跟前,雙手合十,喃喃的念著,眼淚長流。
“你倒是死了乾淨,留了我面對這一大家子。”老周氏看著老周秀才的牌位敘說。
周學年的冷酷,跟支針似的,戳得她心窩子發涼。
而面對這事,她卻不知該如何辦,知道老大不厚道,但私心裡,到底是偏向了大孫子。
“真有報應,就報在我這老婆子身上吧,是我沒教好,一個學人私定終身,一個不倫。”老周氏磨牙,撿起佛甕上的木魚,敲得哆哆響。
東廂,周學年仍在和魯氏辯誰是誰非,誰錯誰對,不停的聽到裡面傳出砸東西的聲響。
魯氏的罵聲也震天:“殺天刀的,白眼狼,忘恩負義……”
周學年也不知罵了什麼,罵聲停了下來,只有哭聲低低的傳出來。
即便是如此,也引得左鄰右里的從牆頭觀看,老周家是怎麼了,這樣的不平靜。
灶房門口,魯氏的小兒子勇兒扯著周秀兒的裙襬,怯懦的叫:“姐,我餓了。”
周秀兒看一眼整個房子,大人們都躲在屋裡不出來,心裡不禁一陣陰寒,拉著小弟進了灶房。
他們老周家,是要變天了,都怪這該死的周大軍,連累死人。
夜,漸深,這個無眠夜,老周家許多人都在發愁,明天又是怎樣的光景?
驅趕
老周家一宿沒法平靜,同樣的,五福她們這個小家同樣鬧騰了一宿,原因也不是別的,是周氏半夜發起了燒,五福親自照顧她,折騰了一宿,直到天打亮才睡去。
周氏醒來就看到女兒趴在床邊睡著了,心裡頓時發苦,眼圈也紅了。
“五福,怎的睡在這裡?上床來睡。”周氏輕輕的搖了搖五福的手。
五福迷迷糊糊的醒來,打了個呵欠,看到周氏滿臉擔憂,扯出一個笑容來:“娘,你醒了?餓不餓?我叫紅玉拿吃的來。”
“我自己去吃就行了。”周氏下床,站起來,卻是身子一晃,頭暈眼花。
五福扶著她將她按了回去,道:“你流了不少血,昨晚兒又發起燒來了,身子正弱著,別起來,歇著吧,我叫紅玉進來服侍你。”
周氏也覺得頭暈得不輕,便順從的躺了下來,五福讓紅玉取了粥來喂她,又張羅了白小白留下的藥給她吃。
“姑娘。”六斤在正屋門口晃了一下。
五福讓周氏歇著,走出門去。
“那大舅老爺來了。”六斤沉聲道。
五福眼神一利,他竟還敢來。
她走出門去,果然見周學年揹著手穿著秀才爺才穿的綢褂子站在門外。
六斤咳了一聲。
周學年轉過身來,看到五福時,臉色難看又厭惡,就是這個跋扈囂張的丫頭,攪得他老周家家無寧日,當初她在她娘肚子裡時就該一碗藥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