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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這邊兒,王元兒在勸說孃親放開心,那邊,張氏在屋裡頭罵罵咧咧的。

“娘,你都罵了小半個時辰了。”王敏兒終於憋不住放下手中的小鏡子,皺著眉嗔聲不滿。

“你知道啥?”張氏一屁股坐在炕上,說道:“你是沒瞧著你大姐的眼神,就跟張屠戶慣用的那把殺豬刀似的,尖利尖利的,可滲人得緊。”

“她那副性子,就和她那哭包娘一個鬼樣,包子似的軟,能有多利,娘你甭是光天白日見鬼了吧?”王敏兒輕嗤一聲,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王元兒是咋樣的德性她還不知?軟綿綿的,能多啥作為?

張氏呸了兩聲,掐了王敏兒的耳朵一把,說道:“你這說的什麼渾話,還不吐口水說過。”

“哎喲,你這是要把我耳朵給扯下來啊。”王敏兒甩開她的手,忙的重新拿起鏡子歪著脖子往裡一瞧,嘟著嘴說:“都紅了。”

她王敏兒可是這長樂鎮裡的一朵花兒,平素最是緊張自己的容貌,可容不得有半點差錯的,瞧這白玉耳垂,跟珠兒似的。

王敏兒勾了勾嘴角,想到昨兒那張屠戶家的醜閨女戴的一對珍珠耳墜子來她跟前顯擺,便啪的把鏡子往桌子上一放,纖細的腰身一扭,手便巴拉著張氏的手,嬌嗔道:“娘,人家也想要一對新耳墜子。”

張氏啪的開啟她的手,道:“前兒才給你買了一對耳墜子,如今又要,哪來的銀子?你當你娘是金山銀山不成?”

王敏兒嘟起嘴,說:“我都快及笈了,也沒幾件首飾裝身,將來可怎麼給你說個好姑爺,怎麼讓你享福?”

“沒臉沒皮的作貨,這話也是你說得的,羞不羞了?”張氏噴笑一聲,輕掐了她的臉一把。

自家女兒長得一副好顏色,將來註定是要去那大好人家當少奶奶的,是該有些首飾裝身。

張氏想到王元兒可是一早就去山上攬柴木了,那銀錢好像還沒交出來呢,想及自己在館子裡輸的一分銀子,張氏就肉痛得很,眼珠子一轉,就要往正房裡去。

這沒分家,誰賺了銀錢,自然要交到主家婆手裡去的。

王家雖也是農家,但上一輩的祖爺是個木匠,手藝很是不差,這木工自也傳到兒子手上,兩代下來,家底也有一間木工鋪子,雖比不得那大戶,卻也比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婦強。

所以,雖是農家,王家的媳婦兒卻也不肖下田去勞作那般辛苦的。

而在王家,王婆子偏心是出了名的,么子嘛,誰不疼,連帶著王敏兒這個孫女,也是疼愛得緊。

只要和婆婆說了,她還能不給敏兒添兩件首飾?若將來嫁得好人家,也能帶攜王家的福氣不是?

“大阿姐,阿奶叫你過去呢。”王元兒正和梁氏說得起勁,二房的小子福多蹬蹬的跑進來叫了一聲。

王元兒皺起眉,心想叫她做啥,手碰到袖子裡的小錢袋子,心裡登時明瞭,前世,不也是這樣麼,回回自己攬柴賣了的銀錢,就要被阿奶收去。

拒交銀錢

王元兒還真想得沒錯,進得正房,王婆子連眼梢都不給她一眼,只淡淡的說今天賣了的柴木錢呢?

按著從前,王元兒就老老實實交上去了,可經了重生這一回,她卻不想那麼笨了。

前世,她們姐妹幾個,但凡掙了點小錢,也都一子不剩的交上去,可也沒用著幾個,就連她出嫁那會,二嬸說了一句嫁去地主傢什麼沒有,所以基本的箱籠也沒備全,就配了百子千孫桶之類的吉利物,再就是兩床被褥。

而二房的敏兒,自小就沒有幹什麼活計,更別說去攬柴賣錢掙錢這麼辛苦的活了,可該有的一分也沒少,穿的戴的,比起她們姐兒幾個,就是小姐跟丫鬟比。

憑什麼啊?

都是一樣的孫女,憑什麼人家不用付出什麼就輕易得來?而她們身水身汗得來的銀錢,卻邊兒都摸不著!

王元兒心中有些忿忿,便道:“阿奶,今兒這柴木錢能不能讓我自個兒留著?”

王婆子扯線的手一頓,利眼嗖的看了過來,王元兒下意識一縮,可想到孃親那瘦弱的身子,便又挺直了腰身。

張氏這一聽,瞧著婆母的眼神,便嗬了一聲:“你是鬼上身了不成?這樣的話也說得,娘才是正兒八經的當家婆,你這是要反娘不成?”

王元兒看也不看張氏,只看著王婆子道:“阿奶,大孫女自然知道您才是當家婆,更知道咱們王家不是那等眼皮子淺的人家總是瞪著孫女掙的私房銀錢。咱們王記木匠鋪子在這長樂鎮誰個不知,一年的出息豈是那一般種田人家能比得的?孫女兒攬的柴木,賣了統共也就十來個銅板,阿奶又怎會瞧得上這點糖錢兒?平素收著也就是幫咱們攥著罷了。”

她這一番話,說得王婆子眼角直抽,愣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王元兒說的是實話,王家不富貴,可好歹也有個木匠鋪子在,一年也有個幾十兩出息,比起那一年摸不著兩個銀錢的農戶也是強了不止一點半點的,王元兒賣柴木的十幾個銅板,還真真不是太看得上眼的。

但沒有人嫌銀子多的,這個家是她在當,理應也是她在管錢,所以一如既往的,她便要收了銀錢去,也省得這些個人不知事胡亂揮霍。

她一概是這麼想,可如今王元兒不肯了,又抬了這麼一番話出來,尤其那句瞪著孫女掙的私房錢,更讓她臊得老臉發熱,而後面,又說幫他們攥著,這一收一放的,讓人沒法挑刺。

王婆子忍不住眯起眼看這個孫女,王元兒肖似梁氏,身姿纖細,性子也隨了去,軟軟糯糯的跟個鵪鶉似的,忒不像王家人的性兒,可今兒瞧著,卻又有些不同,尤其那眼睛,隱隱透著倔犟。

“哎喲,不得了,這才多大的閨女,就憑的想著攥私房錢了,莫不是心兒大了,想要勾漢子攥嫁妝了吧?”王婆子看不上那點子銀錢,張氏可不能看不上,要知道,積少成多,便是拿過來給小福多買兩顆糖也是要得的。

“你給我閉嘴!”

誰埋汰誰

“你給我閉嘴!”

冷不丁的一聲呵斥,讓張氏和還沒反應過來的王元兒都嚇了一跳,卻是王婆子啪的放下手中的鞋底,精明的雙眼狠瞪著張氏。

“娘,這。。。”張氏心中惴惴,手腳有些無處安放。

“阿奶,我也恭恭敬敬的叫二嬸一聲二嬸兒,可你看二嬸這做長輩的,怎麼說得出這樣的話來?這話傳出去,叫孫女如何做人?阿奶你的臉面又往哪擱?這不是讓人說阿奶您這當家婆治家不嚴,才鬧得孫女沒臉沒皮的?”王元兒很快就反應過來,對張氏恨得發苦,想也不想的就跪了下來一番哭訴,光明正大的給張氏上一回眼藥,也好惡心她一把。

果然,這話一出,張氏的臉色就變了,道:“呔,你這丫頭,怎的這般埋汰人呢?”

“是二嬸埋汰侄女。”王元兒抹了一把眼角虛無的眼淚,道:“我爹沒了,娘身上又不便,這些天又念爹吃不香,侄女天不亮就上山去攬柴木,賣得了銀錢,只是想著買點什麼來哄哄她,也好叫她放開心來,將來也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弟來,給爹留個後。斷然不是二嬸想的那樣,想什麼漢子攥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