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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我的私房錢買的,難道我花自己的嫁妝給閨女買個首飾也不成?”張氏態度強硬,又有些傲氣道:“更別說,我嫂子在唐府是得臉面的媽媽,她沒有閨女,素來是喜歡咱們敏兒的,哪會不是常賞了首飾她戴?”

張氏孃家的嫂子在鎮上最富貴的唐府當差,當年好像是給那唐府的三少爺當奶孃,一直到長大了,就成了那三少爺的管家媽媽,挺得臉面的。

“就是,這都是我舅母賞的。”王敏兒很是上路的接了一句,臉上得意洋洋的。

王元兒冷笑,正欲說話,身邊的袖子卻是被一扯,她知道是梁氏勸她,但她忍不下這口氣,拉著袖子看過去,卻見梁氏軟軟的往她身邊倒下,不禁尖叫:“娘!”

梁氏堪憂

梁氏徒然倒了下來,可把王元兒等人都嚇壞了,尤其是幾個小的,嘩嘩的大哭,連王婆子都被唬得心離了幾分,畢竟梁氏肚子裡懷著的是王大的遺腹子,若是個男娃,就是獨脈了。

這麼想著,王婆子也不敢耽擱,當即吩咐王清兒去請大夫。

“也不知是不是裝的。”張氏聽到請大夫,撇著嘴嘟嚷一句。

王婆子聽了,一雙利眼掃了過來,張氏立即閉上了嘴,不敢多言。

王元兒看著梁氏蒼白的臉色,心臟處一陣陣的緊縮,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給緊緊揪住一般喘不過氣來。經了趙牛這逃不過死一事,她實在害怕,害怕梁氏也逃不過,所以張氏說什麼,她都聽不見。

她抓起梁氏的手,發覺那手冰涼冰涼的,心中更是發慌,眼淚也落了下來。

“娘。”

幸好,梁氏也是暈了小片刻,像是聽到王元兒的喚聲,緩緩的睜開眼,瞧著她滿面擔憂的,不由啞聲道:“元兒,不要爭。”

王元兒見她醒了,高高懸著的心放鬆下來,說道:“娘,您別說話,等大夫來了再給您把把脈。”

“哎,這人都醒了,哪用得著什麼大夫?”張氏在一旁涼涼地道。

“你沒事就出去,眼瞅著天要黑了,還冷鍋冷灶的,給我去做晚朝。”王婆子橫她一眼,眼角掃到梁氏蒼白的臉,又道:“把後院那隻不下蛋的雞給宰了吧,燉個濃濃的湯,讓你大嫂補補。”

“什麼?”張氏瞪大眼,被王婆子一盯,悻悻的閉嘴。

“娘,不用的。”聽到王婆子的吩咐,梁氏有些受寵若驚的拒絕。

“你躺著。”王婆子依舊冷聲冷語的:“我是給我孫子補的,你給我仔細點,鬼臉都沒你臉白。”

這話雖然不好聽,但梁氏卻心中微暖,連王元兒也有些意外,只有張氏酸酸的不屑地走了出去。

大夫很快就隨著王清兒進了東屋,一番把脈後,便說無啥大礙,只是梁氏因為王大的死本來就積鬱已深,身子骨也單薄虛弱,導致的胎相不太穏,這又著急上火,才突然暈了,需靜養一二。

王元兒讓他開了幾副安胎藥,親自送出門去,待得無人的時候才悄聲問:“馬大夫,您老實說,我娘這樣的身子骨,待到生產的時候應該會平安產子吧?”

馬大夫愣了愣,捋著鬍鬚,沉吟片刻道:“元丫頭,老夫也不瞞你,我把過你孃的脈,很是虛無,你娘她,心中積鬱太深,如若放不開,這麼直到生產,只怕。。。”

王元兒聽了臉色唰地白了。

“死者已逝,你多勸勸你娘,莫再惦念太多了。”馬大夫同情地看她一眼,搖著頭走了。

王元兒跌坐在地,枯坐了半天才回到東屋,還沒進屋子就聽得王婆子噼裡啪啦的對梁氏好一場罵,無非是說她自私,不顧小的云云。

王婆子甩了簾子出來,看見站在門邊的王元兒,腳步頓了一下,氣匆匆的走了。

王元兒進了屋,梁氏正在垂淚,她心中鈍痛,上前道:“娘,阿奶說得也沒錯,您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趙家屋契

梁氏被王元兒勒令臥床歇息,不讓她幹一絲重活,更不讓她勞累,還吩咐么妹蘭兒看管陪護,那謹慎的程度讓人咋舌,畢竟在農戶人家裡,哪家媳婦懷娃子的,不是一直幹活到生產的?

王元兒這謹慎,讓張氏心生不忿,就連王婆子也是頗有微詞,但看在梁氏蒼白的臉色和單薄的身子骨上,到底是沒說話,沒有什麼比平安產子更重要,尤其這是王大最後的骨血,如此休養了幾天,梁氏的臉色才稍微有些紅潤起來。

天氣越發寒冷,長樂鎮上又絮絮的下了幾場大雪,隨著年關越近,長樂江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面,碼頭也已經停運,來往的行客基本都走陸路了。

王元兒挑著已經賣空的擔子準備往家裡走,路過了張屠夫的檔口,想了想停了下來。

“張大叔,給我來一刀肉,肥肉多點。”王元兒笑著一指桌板上的沒啥肉的大骨頭道:“這個大骨也搭點給我唄。”

“好嘞,這骨頭可沒啥肉呢,要了做啥?”張屠夫麻溜的割肉稱了用草繩子吊著。

“今年的蘿蔔個頭都極大,昨兒才起了土,想著用骨頭熬了湯也讓我娘補補身子。”王元兒笑著回話。“成,你這丫頭是個孝順的。”

付了銀子,天空又飄起雪花來,王元兒忙的挑起膽子往家裡趕。暮色漸沉,雪花飛絮,各家已燃起炊煙,狗狗在門前吠,也有主家婆叉著腰在喚著孩子的小名歸家。

家門在即,王元兒加快了腳步,忽然有人叫住她。扭頭看去,在家的左側,站了一個白人,為啥說白,是因為雪花落到他身上,已經覆了一層薄薄的白雪了。

王元兒眯著眼睛望過去,待那個人走近,才是一驚。

“你怎麼來了?”王元兒驚詫地看著來人,上下打量他一番又道:“還有,你這身上穿的什麼啊?”

趙大力抖了抖身上的薄雪,看了一眼身上的衣物,淡聲道:“是我爹的舊衣物。

“你爹的?咋沒有……”王元兒愣了一瞬,按著長樂鎮的習俗,人死了,就要把他生前的所有衣物都全燒了,以免到了極樂世界那邊沒有衣物穿,也算是光著來,光著走,不在世間留連。

趙大力似是知道她的意思,自嘲地勾起一邊嘴角:“人都死了,誰知道下一世到底有沒有,而我總要活著的。”話音一轉,他朝王元兒伸出手:“給你。”

“這是什麼?”王元兒下意識接過,開啟一看,傻了,竟是趙家的屋契紙。

“我那破屋子的屋契,給你了,算是償還你之前給我的銀子。”趙大力淡薄無波的道:“我要走了。”

王元兒大驚:“這怎麼使得?還有,你要走去哪裡?”

“要你管!”趙大力故作冷漠地哼道:“天大地大,我就不信我趙大力闖不出一條路子來。”

王元兒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說,你是不是混了些不三不四的人?”

前輩子,他不就是在他爹死後突然失蹤,莫非就是因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