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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玉肌膏,可以活血化瘀,你拿回去,每天抹著。”男子將一個精緻的玉瓶推到對面女子的跟前。“謝謝崔哥哥了,我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那女子淺淺地笑著,只是那笑容總有幾分牽強。

這兩人便是崔源和租住在王元兒那小院的何秀嫻。“委屈你了,只是要撾登聞鼓告御狀翻案就要先受刑。”崔源一臉內疚地道。

何秀嫻搖了搖頭,柔聲道:“秀嫻曉得的,若能為爹爹平反,別說這二十大板,便是要了我這條命,秀嫻也是捨得的。

再說了,不還有崔哥哥你暗中調停麼,這打得一點也不疼。”她這話一落,站在她身後的杜鵑就張了張口,但卻不敢開口。

崔源看在眼裡,心裡一嘆,便是他在怎麼暗中使力,二十板子下來,哪裡就有不疼的,更別說,她還是嬌滴滴的姑娘家,如何受得了這種苦?

看著何秀嫻那依舊蒼白的臉色,崔源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為老師正名,今上文韜武略,英明神武,不是那等昏庸迂腐之人,心中會有是非黑白的。而且,他對老師也是多有敬重,定會還他一個公道的。”

“但願如此。”何秀嫻看著窗外對面屋頂停立著的小鳥,有些悵然,道:“隱姓埋名六年,每一晚我都能夢見爹爹和孃親,還有其他人,他們都死得好慘,好冤枉,求著要我伸冤,等了六年,終於等來了今天,我卻不怕等,就怕沒機會看到平反的一天。”

“你別想太多,這事自有我去查探,不也有點苗頭了嗎?”崔源看她說著話又啜然欲泣的樣兒,安慰道。

何秀嫻掏出帕子摁了摁眼角,笑道:“讓崔哥哥見笑了,我就是眼淺的。這些年,也虧得你一直照顧我,如今又為了爹爹的事奔波,秀嫻也不知怎麼報答你才好!”

“我既是老師的弟子,自然有這義務和責任,你是老師唯一的骨血,照顧你也是應當的。”崔源笑道:“待得將來平反之時,我這作為兄長的,少不得也要為嫻兒尋一門好親,風風光光的嫁出去才行!”

他這話一落,何秀嫻怔了怔,臉色微微的變了,笑容也變得牽強起來:“親事什麼的,我倒沒想過!”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及笄已久,是該張羅起來了。”崔源彷彿沒注意到她的臉色,低頭啜著茶。

何秀嫻勉強露出一記笑容來,岔開話題道:“從前爹爹總誇你聰明,所以也將畢生的經驗教授與你,如今你有心為他作如此,想來爹爹在天有靈,也放心了。崔哥哥,你於水利上也有雄才大略,今上也多次要授予你官職,你何不接受?若是你在這上面有所成績,想必爹爹也更為高興,也算是後繼有人了。”

崔源呵呵一笑,道:“你也知我性子,向來不愛拘謹,懶惰散漫,這循規蹈矩的朝堂生活,又怎麼適合我?”

“崔哥哥莫不是還顧忌著崔夫人?”何秀嫻脫口而出:“崔哥哥在今上未登位之時已經伴隨在身邊,如今更是得他賞識,自也不必顧忌他人。”

崔源薄唇一抿。何秀嫻心中一驚,即刻道歉:“崔哥哥,對不住,我並不是有意提起……”

“無事,我也並非因為她,是我對朝堂真沒什麼興趣。”崔源擺擺手笑道。

何秀嫻還想說什麼,崔源卻已經是站了起來,道:“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何秀嫻只得點點頭,她身後的杜鵑立即扶起她。

王元兒走到有為茶肆,就見一輛簡樸的馬車停在門口,有人從茶肆出來,扶著一個熟悉的人影上了馬車。

那不是崔公子和那何小姐嗎?

王元兒挑眉,瞧那崔公子小心翼翼的樣子,就跟對待一件易碎的珍珠精品似的,果然是大家的風範呀。

馬鞭一揮,馬車緩緩的轉動起來,風兒一吹,將那小窗的簾子吹起,王元兒就瞧見了那何小姐看著崔公子的眼神,滿目含情和繾綣。

若是清兒那丫頭在這,少不得又要說上兩句八卦了,王元兒搖著頭,也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唐家意思

八月二十二,就在王婆子的病剛好,而張氏母女倆的耐性快要消弭殆盡的時候,唐家終於來人了。 這來的,是唐大夫人和三夫人,提著大包小包,身後還跟了丫鬟婆子,其中,就有老封君的貼身嬤嬤唐嬤嬤,她是替老封君過來看看王家的情況的。

“哎喲,大夫人,三夫人,快請進,屋裡坐著吃茶。”張氏穿著一身的新衣,滿面笑容的將人迎了進來。

王元兒站在東屋瞧著二嬸的熱情勁,搖了搖頭,想了想也隨了過去。

堂屋裡,王婆子坐在主位,臉色還有些蒼白憔悴,但那瘦小的身子挺得筆直,嘴也抿得緊緊的。

唐三夫人看了一眼這堂屋,就幾張破椅子,一個桌子,都破舊破舊的,得,那房樑上纏的是蜘蛛網咖?

她吞了一下口水,拿出帕子先把椅子給擦了擦才坐了下來,咳了一聲。

唐大夫人就笑開了,道:“咱們家老封君早就想來和老夫人叨嗑了,就是這些天有點兒著了寒,拖到今兒,我們也不大敢讓她折騰,這才和我們家三夫人過來探望老夫人。”

“也是巧,我們老夫人也病了好些天,今兒精神才好了些兒了。”張氏連忙看了一眼王婆子道。

“難怪我瞧著老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對,身子可大好了?”唐大夫人聽了馬上關切地問。

王婆子勉強笑了笑,語氣也有些僵:“這有什麼大好的,也就是一為子孫操心的命。”

唐大夫人聽了這話,也有些接不下來,看了一眼唐三夫人,使了個眼色。

唐三夫人有些不情不願的,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環顧一週,目光落在王元兒身上打量了一番:“這位是?”

王元兒有些不喜歡這三夫人的眼神,帶著審視,高高在上的,目空一切的感覺。

“這是我家大孫女,元兒丫頭。”王婆子說道。

“哦,就是那個和錦記合作生意的姑娘啊。”唐三夫人哦了一聲:“你們家的孫女都是個頂個的有本事,這才多大的年紀,還是個小姑娘家,就敢和人做起大生意來了。”

這話看似是誇獎,實則是說她拋頭露面,更別說最開始的那句,王家的孫女都是有本事的,這明顯就是嘲諷。

張氏一聽這話就覺得高興,正要接話,王元兒搶先道:“什麼本事不本事的,我們莊戶人家的孩子,也不像你們這些大戶人家鐘鳴鼎食的,雖不至於在地裡刨食,但這穿衣吃飯,總要靠自己的。”她頓了一下:“我們莊戶人家笨,也沒啥見識,容易被人三言兩語的就給騙了。做生意呢,多少能漲點見識,至少這看人看物,就不會看漏眼,三夫人你說是不是?”

唐三夫人被她這麼一嗆回去,臉色登時有些不好看,忽紅忽白的,嘴也抿得緊緊的。

倒是唐大夫人,眼中異色一閃而過,心道,這大姑娘,是個有點兒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