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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田懷仁傷心的說了一句,向來老實的性子因為說不出好聽的恭維話而漲的臉色通紅,他咬了咬牙,只好說道:“我,我去地裡,不把活計幹完,我,我就不歸家來。”

語畢,他掀起布簾子就往外衝了出去。

看著丈夫有些傴僂的背,羅氏的眼睛一紅,霎那間就溼了。

田敏顏看在眼裡,心裡只覺得特別不是滋味,腦海中剎那湧現了一個念頭:一定要帶著這兩個軟弱包子離開這個狼窩。

她暗暗地握了握拳,想起後山那些桑果子,再看呆怔著一臉怨恨的江氏,抿緊了唇。另起爐灶的事一定要快,否則有江氏在,她賺到的錢,一準兒打了水漂,連點水花都看不見。

江氏眼見么兒就這麼甩臉子走了,那兩母女就跟鵪鶉一樣,不管她如何哭嚎就是不吭一聲,也就沒了意思,慢慢兒的站了起來,又惡聲罵了幾句,這才走出田敏顏她們的屋子。

江氏走了,羅氏像只皮球似的一下子洩氣下來,懨懨的提不起精神勁兒。

田敏顏見此,說道:“娘!您何必怕她,大不了咱們分出去單過!”

她這話一出,羅氏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瞪大眼,立即謹慎地掀起布簾子往外看了看,院子裡沒半個人,這才鬆了口氣,拉著田敏顏走到炕邊坐下。

“囡囡,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以後可別說了,不然讓人聽到了可了不得。”羅氏壓低嗓音說道。

“娘!咱們有手有腳,到哪都餓死不了,分出去,咱們想怎麼過就怎麼過,想怎麼說話就怎麼說話,根本不用看她的眼色。”田敏顏一臉不以為然。

“高堂在,不分家,你阿公他,不準的。”羅氏嘆了一口氣,目光幽幽的看著屋門口的布簾,說道:“你阿爹他,也不會答應的。”

田敏顏仔細的觀察著羅氏的臉色,見她目光帶著嚮往,卻又無奈,就知道她肯定贊同自己的想法,只不過是礙於田懷仁和田老爺子罷了。

“阿爹,我們說服他。”田敏顏眼睛熠熠閃爍,說道:“阿爹這麼疼我們,他會答應的。”

羅氏眼中一亮,但很快就黯然下來,苦笑地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爹他,也不容易!”

“娘。。。”

“這話以後別說了,省的不。”羅氏站了起來,溫和地道:“我去地裡,你歇著,啊!”

田敏顏看著她黯然的出屋,拳頭一下子握了起來,那個單過的念頭,越發的濃烈起來。

二房的算計

莊稼人,最關注的莫過於天氣,白天,春雨淅淅瀝瀝的下,到了傍晚,天際烏雲密佈,像是要下大雨的樣子。

“爹,天都黑了,今兒這活計是完成不了啦,明兒咱們再繼續吧,餓死個人了。”田懷孝直起累的快斷掉的腰,懨懨的看著田裡另一角的田老爺子說道。

田老爺子看著天際那黑壓壓的烏雲,皺著眉說道:“不中,這眼看就有一場大水來,都把秧苗給種上。”

大水,是楊梅村的一個說法,意思就是有一場大雨要下,楊梅村的人管下雨也叫落水。

“老爺子,這哪種的完啊?還有大一片咧。”李氏恨恨地將手中的秧苗扔在水田上,不滿地道:“咱才幾個人喲?長命功夫長命做,這會子天黑,再不往家趕,就看不見路了。”

“二家嫂,咋能隨便扔秧苗子咧?今年好的種子越來越難得,哪經得起你這麼扔法?不懂事。”田老爺子看李氏用力的扔苗子,眼一瞪,不滿地開口。

作為一家之主的田老爺子還是有威望的,他這麼一喝,李氏立即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瑟縮了一下身子,訕道:“爹,沒的事,沒的事。”說罷立即重新拿起秧苗彎下身子往田裡插去。

眼見老爺子滿意地看著另一頭埋頭勞作的老三兩口子,李氏撇了撇嘴,向田懷孝身邊靠了靠,說道:“老爺子是越來越偏心了,老大家的,憑著一雙小腳,說不用下田就不用下田,連帶著她兩個丫頭也是,當著閨小姐。可咱們家的,你看這田裡,都是咱二房的人。”

田懷孝看著自己的兒子,抿著唇嗯了一聲,說道:“這確實不成,回頭你也叫娘給錢,給咱二丫纏上小腳。”

“真的?”李氏眼睛一亮,眼珠子一轉,道:“那大丫?”

“大丫今年都十三了,還能怎麼纏?你也不用腦子想想。”田懷孝沒好氣地喝道。

“那也是咱閨女,不纏小腳,將來怎麼說親,老大家的兩個就嫁大戶,咱們家的就活該配個農村漢子?你捨得?”李氏哼了一聲,又看了那邊的田老爺子一眼,說道:“要不是老爺子偏心,這麼些年就只供著老大,指不定你也是個秀才老爺,咱閨女,也是個千金大小姐。”

田懷孝被她說的心裡一熱,想起小時候的事,自己想要讀書認字,可那時候比現在還要艱難上十倍,家裡供不起,就只供著老大了,吵過鬧過,最後都沒得法,只好放棄,鬱悶的成了莊稼漢子。

現在在想想老大那光鮮的樣子,還是陳氏那圓潤白皙的臉,那小巧精緻的小腳,就讓人恨不得抓在手上把玩,哪像自己身邊這個大腳婆娘啊?到了冬天,十天八日都不洗一次,臭烘烘的,讓人沒半點想弄上一回的勁兒。

田懷孝用眼角看向李氏,李氏此時正好捏起鼻子擤鼻涕,兩指一甩,那長長的鼻涕落在腳邊,擤過鼻涕的手指徑直擦在衣襟上,那樣子別提多糟蹋了。

田懷孝看了,抽了抽嘴角,這婆娘是越來越糟蹋了,再想到陳氏的精緻,愈發覺得老爺子對不住自己。

李氏在心裡打著小九九,壓根就沒想到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相公早就將自己嫌棄到天際邊去了。

“眼看著老大就要出頭了,哼哼,他想扔下咱們一家子去享福,沒門。”田懷孝往地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看著老宅的方向說道:“我看著老大九成是巴上了那個啥子同知事,沒準就要當官了,不管老大去哪,咱們都得跟著。格老子的,沒的老子供他這麼多年,到福地了,卻只他一房享福的理。”

包子爹孃

“甭說老大不能反了豬肚,爹也不準,爹早就承諾過了,將來咱們也是跟著老大一起去的,他想撇開咱,想當官,就得防著咱告他個不孝。”

田懷孝恨恨地說完,李氏眼睛賊亮賊亮的,又向他靠近幾分,笑的見牙不見眼的:“當家的你心裡有這成算俺就放心了,俺就怕你腦子發熱,跟老大撇清干係。”

“你當我傻啊!”田懷孝眼一瞪,冷笑著道:“我是沒讀過書,可不代表我沒腦子。”

“嘿嘿,俺就知道俺當家的是條漢子。”李氏笑得諂媚,一臉的恭維道:“到時候,咱們也買上幾個丫頭使使,也享享老爺夫人的滋味。”

那些官家夫人,前呼後擁的,整天就是喝茶聊天兒,啥事兒都有丫頭們去幹,哪像她呀,連茅房裡的糞都要去挖,一整個全能粗使媽媽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