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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葛鵬動歪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去年,他爸,也就是金媛媛的親舅舅,得了重病。葛鵬打算好,要是絕症就不治了,把老頭拖回家,好吃好喝伺候著,到死完事。

沒想到能治,就是得長期服用一種進口藥,這藥死貴,還不進醫保。

為了藥錢,葛鵬真是操碎了心,他加入了一個病友群,目睹人間各種搞錢亂象,有賣車賣房的,也有賣血賣自己的,總體一個大書的“慘”字。

葛鵬的原則是,寧可別人倒黴,不能自己受罪。

所以,從去年開始,他的小偷小摸就開始了,他帶的線,客人總會丟東西,或是相機手機,或是現鈔首飾,好在案值都不大,介乎“好心疼”和“丟了就丟了、破財消災”之間,所以一路還算安穩。

寶玉石協會這個單子,起初不是他的,他努力爭取來,就是盯上了“寶玉石”這三個字,何況場地定在金媛媛工作的賓館,“地利”、“人和”都佔了。

前期觀察下來,他覺得這事穩拿:協會居然沒有外聘專業的安保,只是在陳列展品的宴會廳外多加了道鎖。

這要是不出手,都對不住過路的橫財。

他很樂觀地對金媛媛說:“大多時候啊,人失足,都是因為太貪,貪一點點沒事,咱得把握住度,一串珠子吧,只捋一顆就夠,要守住底線。”

……

金媛媛恨恨捏著一顆牙。

這顆牙不像是被打斷的,很完整,有牙冠、牙頸、牙根,連根分叉部都毫無損傷,更像是被拔掉的。

“早上那老頭髮瘋,把會場搞得亂七八糟,人手不夠,抽調我們去幫忙打掃衛生。”

靠牆的條桌都圍了桌裙,裙邊曳地,本來是不用管桌子底下的,但她心裡有鬼,藉著做衛生的名義檢視每一處犄角旮旯,這顆血跡已乾的牙,就是在角落裡的一處桌腿邊發現的。

金媛媛打聽了一下,那瘋老頭雖然從高處摔下來,但牙沒事,那這顆牙哪來的?

又聽說昨晚抓到了賊,心裡有數了,她推測,八成是賊被痛毆,打掉了牙,而混亂間,牙又被人踢進角落。

“葛鵬要真被打掉了牙,我可跟他們沒完!我查過,這也算輕微傷了……抓到賊可以報警,但不能虐待啊對吧?你說是不是?哎,你!”

金媛媛奇怪地拿手在陳琮面前晃了晃。

陳琮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以掩飾剛才的晃神。

關於牙,他總覺得有什麼事,但腦子有點漿糊,一時抓取不到。

當然,也可能是事不關己,懶得去想。

金媛媛沉不住氣:“你說話啊,被打的是葛鵬嗎?他現在人呢?”

“人石會”昨晚上,不像抓過賊,真抓到了,還不第一時間報警?最符合常理的推測是:葛鵬見財起意,半夜獨自(或者是糾集同夥)行竊,被人發現,期間被痛毆(或者是同伴被痛毆),但全員成功逃離。

陳琮說得含糊:“昨晚上太亂了,我運氣不好,被人摁住,好像看見葛鵬他們跑了,協會的人跟著追……”

金媛媛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追沒追到,不敢說。你也看到了,我後來就被關布草房去了。”

金媛媛沉吟:“要是追到了,應該跟你關一起……難道是跑了?跑了怎麼聯絡不上他呢?”

陳琮:“可能是嚇到了、還沒緩過來?要麼你再等等看?”

金媛媛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這小子其實膽不大,當場被發現,還被人追,確實夠嗆。”

知道葛鵬沒被抓,她就放心了,再看陳琮,還嫌棄上了:“你是他……同夥?腿這麼長,怎麼就沒跑掉呢?我得回了,你怎麼說?要我把你帶出去嗎?”

陳琮想了想。

他當然很想拍拍屁股打道回府,但事情會就此結束嗎?“人石會”那麼多人,但凡後續要針對他、對付他,他可謂是永無寧日。

得在這把誤會解開、把事情了結。

陳琮看金媛媛:“賓館被協會包了,走廊裡又有監控,你這進進出出的,不怕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