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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崩塌

週日晚間,黃丹的大學同學能聯絡到的基本都來到醫院看望他,令大夥開心的是黃丹見到他們都能立刻叫出名字,江洛寅帶著老婆是第一個到達的,劉迎輝和謝語安不久也進入病房,胡凱玲和趙仁雅的舍友也趕來,幾個同學聊著以前的趣事,這也是黃丹住院後這裡久違出現的笑聲;

幾個人下午到達一直聊到晚上,黃丹身體還沒復原醫生不讓出去,便喊了外賣在病房裡吃,所有同學都已經退休,除了劉迎輝繼續留任外。

歡樂的時間過得特別快,嘴上都說著下次等出院後再約,但每個人都愁容滿面,已經這把年紀,對於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清呢,每個人多多少少也都已經有些舊疾纏身,子女們也有著焦頭爛額的事等著自己解決,父母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數不清的難題等著時間去迎刃而解。

同學們走後,黃丹躺在病床上,激動的心難以言表,

“今天你開心了吧。”洪子恆邊收拾邊看著他說,

“嗯,我什麼時候才能出院?”

“最起碼還需要五天到一週,你傷口才剛剛癒合,你彆著急好好安心養著吧。”

“好久沒出去走,狀態感覺好多了。”

“想去哪裡?等你好了我陪你去走走。”洪子恆收拾完氣喘吁吁坐到病床邊,“怎麼樣,還有誰想見嗎,我幫你聯絡。”

黃丹思考著,“如果能再見一次仁雅就好了,不過算了,她應該在英國過得不錯。”

洪子恆無奈地笑笑,將床頭櫃上的藥開啟準備好,“是啊,她太遠了,暫時見不到呢。”

“還是不應該打擾她的生活,沒有我她可以過得更瀟灑,更優越。”

“你就能確定她開心嗎?”

“子恆啊,開心並不是活著最重要的。”

“那最重要的是什麼?”

“生活無憂,只有基於這一點,你才能做更多想做的事,想去看得地方,想買得東西,顯然我不能帶給她這一切。”

“那我老婆呢,她和我在一起總不是為了錢吧,以前追她的人也一大把。”

“芸芸是踏實的人,每個人的喜好和追求都不一樣,仁雅是好人但想要過更好的生活也沒錯啊,只是今天這麼多同學,就會想到她以前大夥經常聚餐、跨年、去網咖,呵呵。”

“好了,你準備讓我拿多久,快吃藥。”

等黃丹吃完藥,洪子恆扶著黃丹去洗手間,幫他擦身後調暗燈光讓他睡覺,聽見他勻稱的呼吸聲後又到樓道里抽根菸,這幾天下來除了明顯的疲勞度,煙癮也比之前要大,一天就要抽一包,也情有可原畢竟這也是緩解疲勞的方式之一。

週一黃芷涵找的護工一大早就來了,洪子恆喊醒黃丹讓他認識下,交代著一些瑣事和他的習慣便匆忙出,對於陌生人本身就內斂的黃丹,此刻更加含蓄,上廁所都不太好意思表明,實在憋不住才能和她說,對方雖然扶著黃丹去往洗手間,可嘴裡‘嘖嘖嘖’的,聽著非常難受;

雖說付錢這也是護工的本職工作,可畢竟這種事黃丹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躺上床後繼續看書,中午護工拿著醫院的飯擺在桌上,黃丹吃得非常不方便,全身上下痠痛,護工隔壁房間還有其他病人需要管理,放任他獨自待著,勺子掉在地上也沒有辦法撿起。

病房的門開啟,一個女人緩慢地走進來,黃丹盯著她看了很久,直到她走到面前也沒說出她的名字,女人先撿起地上的勺子洗了洗擦乾,一手拿起飯盒一手用湯勺喂他,黃丹張開嘴邊咀嚼邊看著她,

“還記得我是誰嗎?”

黃丹點著頭,

“芸芸說你失憶了,加上我們那麼久沒見面,我想你應該把我忘了。”

“我記得,對不起。”

“幹嘛第一句話就說對不起,都過去那麼久了,當初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沒人照顧你嗎?”

“有,護工去其它病房了,你還好嗎?”

“挺好的,老公孩子都對我很好。”

護工進門看見林卓晴正在喂黃丹吃飯,加快步伐走過去,“我來喂,前面其它病房有急事,我得趕過去。”

“沒事,我來就行了。”林卓晴對她笑笑後,繼續喂黃丹吃飯,“慢慢吃,我不趕時間。”

“他們都說我失憶了,可我感覺我什麼都記得。”

“那你就按照你記憶力的生活過,不用著急去想起誰,一切順其自然。”

“我現在只想快點出院,這裡待著好累。”

“快了,子恆和我說了,等你外傷養好就行了。”

兩人平淡地聊天聊了很久,林卓晴是來見他中最久沒有聯絡但卻聊得最多的,或許也是因為她在的關係,護工一下午都留著,幹活的同時嘴裡也沒有了語氣詞。

一週後,黃丹終於出院被接回家中,基本的生活已經可以自理,買菜燒飯都沒問題,而這時他也接受趙仁雅已經去世和黃芷涵的確是自己女兒的事實,洪子恆也再次回到自己的生活軌跡中,抽空會來看望下黃丹。

黃芷涵的培訓中心依舊很繁忙,雖然心中念著父親但實在沒有精力照顧,康復後的李安語也被她接回家中照顧,上下課找了和李安語同班同學又住在同小區的家長一起接送,每個月給她點錢包括飯費;

雖然對魏麗娟沒有意見,但總還是想讓女兒儘量和他們減少接觸,隔代的教育方式是讓她產生這個想法的最大推動力,老人會格外寵第三代,也會把一些陋習不自然地安置到孩子身上,吃飯的姿勢、說話的語氣詞、日常生活的衛生等等。

轉眼暑假到來,安安的同學一家會去旅遊,李建軍父親則去北京看望李均瀟,這樣李安語的問題似乎只能落在黃丹身上,但他的記憶問題又讓黃芷涵不放心,眼看沒有辦法,只能把父親接到自己家來。

“安安,看下冰箱裡有什麼喝得給媽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