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城的晨雾还未散尽,赖瑶的竹底木屐就"咔嗒咔嗒"碾过青石板,直踹开卜凡临时落脚的破庙门。
她梢沾着星夜露水,怀里抱着卷皱巴巴的野神图谱,喘得胸脯起伏:"卜凡!
你快去看看那些疯子——"
正用庙砖刮脚皮的卜凡被吓了个激灵,脚一缩撞翻了脚边的泡菜坛。
酸臭雾气里,他抹了把脸上的泡菜渣:"我当多大事儿,瑶姐这是又跟哪个野神抢烤红薯了?"
"抢烤红薯?"赖瑶"啪"地展开图谱,泛黄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爬满新标记,"你瞧这!"她指尖戳在"笑宗"那栏,墨迹都被戳出个洞,"昨天有个叫痛笑上人的,带着徒弟在北市扎针自残讲冷笑话,说痛苦是笑的养分;今早又有个笑劫真人,逼弟子讲不笑就跳臭水沟——现在野神圈比当年科举还卷,我昨儿半夜巡逻,看见三波人躲在菜窖里练抽筋式大笑!"
卜凡刮脚皮的动作顿住,凑近看图谱。
原本鲜活的"真实笑核"标记正被大片暗红覆盖,像烂了的桃子。
他捏起块泡菜咬了口,酸得眯眼:"合着刚掀了旧神的庙,这帮人就想给笑盖新牢?"
"更离谱的在后头!"赖瑶扯着他往门外拽,"我刚从笑核登记台过来,赖雪那丫头脸都黑了——"
登记台设在老槐树底下,赖雪正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悬浮着半透明的星图。
她素白袖口沾着墨渍,指尖在星图上划出冷白轨迹:"地脉微震频率变了。"声音像浸在冰里,"真实笑声引的震动是混沌的,像山涧流水;可现在这些表演性狂笑"她调出两段声波对比,一段如碎玉飞溅,另一段却像齿轮咬合,"机械、重复、带着刻意的节奏——他们在复制旧神的苦修逻辑。"
星图突然闪烁,某个红点疯狂跳动,显示着"痛苦诱导笑"占比已达。
赖雪抬眼,眼底有冷光:"再这么下去,野神将沦为笑奴。"
卜凡把脚往裤管里一塞,抄起墙角的破蒲扇扇风:"那咱就给这歪风泼盆冷水。"他蹲下来扒拉赖雪的星图,"瑶姐,你去把打赏官的铜锣敲起来——从今儿起,野神打赏要改规矩!"
三日后,野神图谱突然弹出金色公告。
赖瑶站在新碑上扯着嗓子喊:"听好喽!
笑核登记台新增笑感纯度检测——越刻意表演,打赏折损越高!"她晃了晃手里的青铜铃铛,"反倒是那些无意间的笑,比如小娃娃摔跤、狗追尾巴、老汉放屁震翻煎饼摊"台下传来哄笑,她也跟着咧嘴,"这些个,打赏翻倍!"
人群里有人喊:"那要是三天都没人笑咋办?"
"问得好!"赖瑶拍了下腰上的钱袋,"系统自动躺平灵石——啥也不干,就活着,照样有赏!"
公告刚落,野神圈炸了锅。
最跳脚的是北境"笑宗"宗主。
这人名叫苦笑真人,玄色道袍上缝满哭丧铃铛,此刻正带着百来号徒弟堵在南荒城门口。
他手持镶满尖刺的"痛笑棍",棍尖挑着幅血字横幅:"还我笑道尊严!"
"卜凡小儿!"苦笑真人猛咳两声,咳出半口血沫子,"你可知我笑宗弟子每日扎三百针、吞十斤黄连,方得真笑?
你这新规,是要断我道统!"
卜凡正蹲在城楼上啃黄瓜,闻言把瓜蒂一扔:"断道统?
我看你是想把笑变成新的香火。"他冲赖雪挑眉,"启动那啥反向放大器?"
赖雪早候在登记台,指尖按在青铜阵眼上。
七城广播突然"刺啦"一声,苦笑真人的"悲壮狂笑"传出来——却变成了软乎乎的婴儿奶嗝声。
"嗝儿"
城楼下瞬间炸开笑声。
卖糖葫芦的老汉笑得直拍大腿,糖葫芦串儿掉地上滚成红玛瑙;挑水的小媳妇笑得扶不住水桶,泼了苦笑真人满脚;连赖瑶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眼泪汪汪:"这这是哪门子狂笑啊!"
苦笑真人脸涨得紫红,挥着痛笑棍吼:"住嗝儿!"他自己的笑声也变了调,像被掐了脖子的鸭子,"住口!"
"无效表演,打赏折损oo。"登记台的青铜钟"当"地一响,苦笑真人的灵石袋突然"哗啦啦"往外掉灵石,全掉进了旁边"野神婴幼儿尿布基金"的铜箱里。
图谱上,"笑宗·苦笑真人"的名字闪烁三下,缓缓熄灭,旁边跳出一行小字:"卷王·笑崩于奶音"。
深夜,紫菱坐在新碑顶的星台上。
星钥在她掌心烫,原本规整的野神图谱边缘,竟渗出一片幽蓝光晕。
她凑近细看,瞳孔微微收缩——那是无数普通人的名字,像流萤般浮动。
卖煎饼的老张头因为打了个响屁震翻摊子,名字亮了;追猫的大黄狗被树根绊倒,名字亮了;梳羊角辫的小丫头把鼻涕泡吹成了泡泡糖,名字也亮了亮得随意,灭得自然,没有刻意的表演,没有痛苦的堆砌。
"笑正在回归本能。"紫菱轻声说,星钥的光映得她眼尾亮。
卜凡不知何时躺到了碑下的狗尾巴草堆里,捧着个野山桃啃:"这就对了。"桃汁顺着下巴滴在草叶上,"谁规定笑必须有用?
笑啊,就该是放屁一样——"他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嗝,惊飞了几只萤火虫,"想来就来,管它方向。"
夜风卷起泡菜坛的竹盖,"啵"地一声,坛子里滚出个泥偶。
泥偶歪着脑袋咧嘴一笑,又骨碌碌滚回坛里,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酸香。
地底突然传来闷响,像有什么东西在岩层里蠕动。
紫菱的星钥猛地一颤,她低头看向地面——墙根不知何时裂开道细缝,一线阴绿的纸角从缝里钻出来,被风掀起半角,隐约能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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