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李卫国你大半夜不睡觉,过来仓库干什么?&;江凡提着油灯,穿过货架来到门口处:&;不会是那个姓刘的让你过来的吧?&;
&;所长,我是仓库管理员。&;李卫国推了推金丝眼镜,稍显惊慌道:&;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过来看看,我和刘工没有什么关系,您千万别误会。&;
江凡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卫国。
对方身上的蓝衣褂子打着不少补丁,黑色老棉鞋鞋头也差不多被磨穿了,脚指头差些就能出来通风透气。
&;李卫国,我知道你是个好同志,和刘工他们不一样。&;
油灯&;砰&;的一声放在机盖上,江凡盯着李卫国躲闪眼神,一字一句道:&;你在这里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知道的事情至少比我多得多。&;
&;江所,您……您是什么意思?&;李卫国低下脑袋,语气急促道:&;我……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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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凡不说话,就默默盯着他,李卫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
仓库重新落入沉寂。
顶上突然响起乌鸦&;呱呱呱&;的沙哑叫声,随后又扑棱起翅膀飞走。
&;……&;
顶不住凝重的压力,李卫国额头布满冷汗,垂着脑袋轻微颤抖,憋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开口:&;江所,您不要逼我了,我……&;
江凡摇了摇头,打断道:&;我不是和你商量,我这是要让你做选择,要不你揭他们,要不到时一块倒霉,就算是帮凶,我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李卫国表情一怔,站在原地,久久未曾回话。
江凡拍了拍这个年轻人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等我查出来,浪费一堆时间再后悔。&;
他越过了对方,提着油灯向着大门走去。
现在还想独善其身,江凡可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要不站队他这边,要不就站队刘工那边,哪有墙头草两面派,等着让他们坐收渔人之利的道理。
还没到门口,身后就传来声音:&;江所长!我有情况要汇报!&;
江凡扭头看向李卫国。
他就知道这个小子肯定是知道某些内情,不逼这家伙一把,光凭自己查,又得耗费一段时间下去了。
李卫国支支吾吾,憋了半天,吐出一句:&;您在这一块等着,我回去拿一点东西。&;
说完,他提着手电,穿过缺口回四合院去了。
当李卫国从宿舍回来时,他将怀里铁皮饼干盒&;哐当&;砸在操作台上。
泛黄的收据雪片似的飞出来,全是&;德国进口&;标签轴承的定量供应单。
&;他们用三车间机床私接外单!&;李卫国抖着张出货单,&;上个月还让我把轴承运到他们的车上!至于是运到哪里,这我可就不知情了,他们也没那么相信我。不过我听说刘工他表哥是工业部进出口控制总局的领导,多半……&;
江凡陷入沉默。
在李卫国惊疑不定的目光当中,他噤声了好半晌时间,才缓缓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吧!&;
望着李卫国远去,江凡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看来是真留不得这几个家伙了,也不知道这纺织所里是不是烂到根了?&;
在这之前,江凡是有心把烂泥尝试扶上墙的。
奈何祸事一件比一件大,到时别说留下一部分坏得还没那么彻底的家伙,就算是他自己,东窗事时搞不好还得被这些家伙给拖下水。
……
油灯在穿堂风里晃成鬼火,阎埠贵盘腿坐在炕沿上,蛤蟆镜片映着跳动的火苗:&;要不说张专家眼毒呢!昨儿个他掂了掂我那元代碗——&;他拇指食指搓出个铜钱手势,&;居然是这数儿!&;
贾东旭盯着窗根底下窜过的野猫影子,喉结上下滚了滚。&;行了行了,三大爷你大半夜过来,该不会就是找我说这事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