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逸,你说什么?”我眉峰骤蹙的刹那,磊子的掌心刚触到我肩头就僵住,我冲他微不可察地摇头,眼尾余光瞥见阿血将带血的手帕塞进裤兜。
“不,这是洛哥的朋友!”小逸猛地转身,金丝眼镜滑到鼻梁中段,腕表在吊灯下划出银弧,“都把家伙收一收,别他妈吓到人家!”
后排肩胛骨纹龙尾的汉子收刀时,刀柄“青”字蹭到裤链,出指甲刮玻璃般的锐响。寸头攥着的钢管滑到膝盖,管壁凹痕里卡着的暗红丝线突然松动。
“小逸,你们这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谈事情的?”我指尖蹭掉沙扶手上最后一点金粉,鞋跟碾着地毯红泥印的动作顿住。水晶灯吊链在沉默中轻轻晃动,将小逸金丝眼镜的反光碎成光斑,落在他西装袖口露出的红绳上。
“妹妹,这,不是你该管的吧?”他往沙深处靠了靠,腕表在膝盖上划出银弧,表盘罗马数字“”的铜锈恰好对着我裙摆内衬的鎏金绣纹。
后排寸头突然把钢管杵在地上,金属头砸出的闷响里,我听见蝶子的刀刃在掌心蹭出细响。
“喂,郑逸,这是我们老大!”蝶子突然提高声线,袖口红绳扫过沙扶手时,绳结金珠子磕在金粉残留处,出“叮”的轻响。他身后的阿血又开始咳嗽。
郑逸猛地坐直身体,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老大?妹妹,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成朱雀的老大了?”他抬手扶眼镜时,腕表裂纹里卡着的鎏金线晃了晃,“这么牛啊!”烟盒从西装内袋滑出半截。
“有事谈事,没事我们走。”我单手撑住沙扶手,膝盖酸却强撑着笔直起身。磊子及时搭上我的肩膀,工装布料的粗糙触感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机油味。水晶吊灯在头顶摇晃,将十几道人影的轮廓切割成锋利的碎片。
郑逸的烟盒“啪”地拍在茶几上,震得蛛网纹的玻璃台面簌簌落渣。他身后十几根球棒同时落地,青龙头纹身随着动作绷得亮,龙睛刺青的瞳孔正对着我黑色漆皮鞋尖泛着冷光的金属装饰。
“谈!谈妹妹,别生气嘛!”他扯松领带的动作扯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在明暗间忽明忽暗。
“说。”我垂眸盯着他西装袖口露出的红绳,指甲掐进掌心。空气中漂浮着烟味、血腥味与古龙水的混杂气息,阿血又开始咳嗽,指节擦过嘴角时在衬衫领口留下暗红指印。
“朱雀端了我们的场子,”郑逸指尖有节奏地叩击烟盒,“你说这事咋整?”滤嘴的火星忽明忽暗,照亮他腕表裂纹里卡着的暗红丝线——和我裙摆内衬脱落的鎏金线,在光影里诡异地重叠。
“夜明珠?”我漫不经心地换腿交叠,恰好踢过那只哑光黑打火机。
他喉结猛地滚动,夹着的香烟剧烈震颤,烟灰簌簌落在熨帖的西裤膝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痕。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陡然紧,烟卷“啪”地从指间滑落,在地毯上烫出焦黑的洞。
“我端的。”我的鞋跟重重碾过地上的火柴梗,木屑在皮革鞋底碎裂的声响里,我直勾勾盯着他镜片后的瞳孔。
郑逸猛地呛咳起来,指缝间漏出的烟圈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和他身后青龙纹身张开的血盆大口同时笼罩在吊灯刺目的白光里。
“咳咳咳……你端的?”郑逸被烟呛得弯下腰,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反光里映出我鞋跟上沾着的红泥。
“没错,陈斌周龙被我送进去了。”我的指甲掐进肘弯,指节泛白如骨。水晶灯吊链突然剧烈摇晃,将郑逸腕表裂纹里的鎏金线晃成颤动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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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十几道惊呼和金属碰撞声同时炸开。寸头的钢管砸在地上,纹身随着他踉跄的动作扭曲,鳞片刻痕蹭到旁边人的球棒,出砂纸摩擦般的锐响。
“都他妈给老子安静!”郑逸暴喝着掀翻茶几,碎玻璃溅在他西裤上,划出细密的白痕。他西装内袋掉出的打火机滚到我脚边。
“你说斌哥龙哥被你送进去了?”郑逸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几乎要从沙上弹起来,金丝眼镜又顺着鼻梁滑了半寸。他腕间的银表随着前倾的动作磕在膝盖上,表盘裂纹里卡着的暗红丝线跟着剧烈颤动。
我冷冷瞥了他一眼,咬住后槽牙没说话。磊子在身后紧张地攥住我的马尾,包厢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阿血压抑的咳嗽声,还有茶几上碎玻璃偶尔出的细碎摩擦声。
“啪!啪!”郑逸突然鼓起掌来,金丝眼镜被震动推回原位。“妹妹,你行!牛!”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身后十几个汉子像是被定格住,纹身随着僵硬的身体绷得亮,龙睛刺青直直地盯着我,泛着冰冷的光泽。“那既然不是朱雀的人搞的,咱们就撤了!”
“逸哥,就这么撤了?”后排肩胛骨纹着龙尾的汉子不甘心地嘟囔。话音未落,郑逸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脖颈,力道大得让汉子踉跄半步:“你还想怎么样?”
“妈的他们刚刚还骂我们了呢!”寸头突然把钢管重重杵在地上,金属头砸出的闷响震得地板微微颤。
蝶子下意识地转动刀刃,金属与掌心摩擦出细小的沙沙声。
我扯动嘴角冷笑一声:“詹洛轩怎么会养了你们这群废物!”目光扫过在场十几个人,看着他们骤然涨红的脸和暴起的青筋。
“你他吗说谁废物?”寸头暴喝着举起钢管,管壁凹痕里卡着的暗红丝线承受不住拉力,“啪”地绷断。
我直视着他喷火的双眼,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却不知从哪来的胆子,竟半步不退。
寸头暴起的青筋几乎要撑破皮肤,钢管挥出的风声擦着我的耳畔掠过。
千钧一之际,郑逸猛地拽住他的手腕,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如淬冰:“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