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的手在空中转了一圈,仿佛要将那花朵的形状描摹下来,忽然又开口说:“他说要娶我。”
姜林晖正在喝茶,闻言呛了一下,剧烈地咳了好久才道:“你说什么?”
“所以你让我怎么等。”穗岁弯下腰来,把脸深深埋进掌中,“我好后悔啊林晖,如果没有走到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是不是现在就没这么难?”
“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姜林晖蹲到穗岁面前,“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里不好受。”
穗岁却把脸埋得更深:“可我真的好难过,就差一点点……我没法再在他面前伪装下去了,那会让我有种感觉,好像我离永恒的幸福真的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对不起……对不起。”他这些天分明已经说过无数次道歉的话,可每当看到这样痛不欲生的穗岁,姜林晖觉得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不断地重复着这些无用的说辞。
但穗岁心里比谁都更明白,她有更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做,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她伤春悲秋。所以她总能迅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快速投入到下一个要做的准备之中。
为了不让人太早发现她的异样,她每日还得照常带着吃食去一次尤尧那边,陪他玩上几个时辰。
这几个时辰几乎是穗岁用来逃避自我与现实的唯一时光。
“姨姨,有你陪着尤尧好开心呀。”
穗岁怜爱地搓揉着尤尧的脸:“姨姨也喜欢陪你玩。”
“所以我也想姨姨早点开心起来,变回原来的样子。”
穗岁手下的动作顿了顿,不知道是该矢口否认自己没有不开心,还是问问尤尧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尤尧却从她手中逃脱出去,对着穗岁身后的方向行了一礼:“太子叔叔。”
然后他又对穗岁摇了摇手:“那尤尧就先回去啦,姨姨明天说好要带我去集市的,别忘了噢。”
穗岁:……去个头,小屁孩儿坑我。
她看着尤尧轻快地跑远,却一直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没有勇气回头与黎岄打个招呼。
从那日拒绝了黎岄之后,穗岁再没回过储宫,也不曾见到过他了。
“你还要再这样多久。”
穗岁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口,终于撑着膝盖起身与他行礼:“殿下。”
黎岄没有应她,凌厉的眼神来回打量着穗岁,好一会儿才问:“你就没什么话要和我说了吗?”
“……”穗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我不知道小殿下让您……”
“是我让他留住你的。”
“……”穗岁的鼻腔内顿时涌上一阵酸涩。
她敏锐地觉得黎岄接下来说的话她承受不起,却又忍不住困惑,她那日拒绝得这般干脆又不留情面,更是故意躲躲藏藏了这么些时日,黎岄为何非要找到她与她说个分明不可?
他可是太子殿下!
“我要你亲口给个解释。”
穗岁扬起一个极度难看的笑:“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