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歲豐清楚自己在夢中。
但是他醒不了。
夢裡的自己,前半生的軌跡跟如今並沒什麼不同,直到那次回鄉。
他看到自己在河裡救下一個女知青,對方腿軟走不了,他便盡職盡責的將人送到院門口。
隨即,事情便被傳開了。
時歲豐心知肚明,那天晚上就他們兩人,流言是為什麼簡直再明顯不過。
恰巧父母兄弟那副模樣,他也實在不想糾纏,就乾脆順水推舟跟女知青結婚。
結婚當天,他看到了對方眼神中的貪婪,還有對方對自己房中翻出來的撫卹金單據蠢蠢欲動的眼神
時歲豐只在新房喝了杯水,立刻就找藉口歸隊了。
夢裡沒有小河,他也跟這次一樣帶回了兩名戰友的遺孤,而恰逢趙衛紅連番舉報信說他拋妻在鄉,作風不良
關鍵時刻,領導為了讓他更安穩,一番談話後,時歲豐還是同意對方隨軍了。
他心想,只要自己不提工作上的事情,離得近了反而方便看顧,免得趙衛紅引出什麼大亂子。
在這一刻,他是真心實意後悔,自己究竟為什麼昏了頭要結婚?
而趙衛紅來到了軍區,卻看三個孩子彷彿仇敵,輕則不給飯,動輒打罵,時歲豐提醒了她,誰知對方竟跟著路上認識的人一路私奔離開了
老實說,時歲豐還鬆了口氣。
但是他想不通早在一開始自己就打算獻身祖國,又為什麼會鬆口結婚,讓自己陷入這種莫名其妙的境地?
他帶著三個孩子沒有成婚,一路只追尋自己的事業這場人生彷彿走馬觀花,宛如一場快進的劇本,讓人恍惚著沒有一點真實感。
也正因為如此,夢中的時歲豐才知道,那是虛假的。
哪怕夢境再真實,碎片與生活對應的再多。它也還是虛假的。
而在今天,這場夢徹底發生了變化。
他看到視角不斷上升,到天空,到茫茫雲層上,而之前的生活被定格成一段段的字,隨後,又被大段大段的刪除。
新的字開始出現
重生之軍婚帶娃太艱難
“趙衛紅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從繁華的港島,重新回到在大陸下鄉當知青時候。”
“這一年,她還沒有跟時歲豐結婚,自然也沒有私奔,更加不會錯失這個未來前程錦繡的大佬,和他同樣聲名赫赫的三個孩子”
在夢中,時歲豐幾乎是笑了出來
“荒謬。”
而更加荒謬的是,新的字也只不過生成在二人結婚的那一天。
隨後,大片大片的字崩潰,夾雜著諸如“女主人設崩了”之類的話語,又一篇新的檔正在緩緩覆蓋。
穿書之我沒想和重生女搶大佬
大學生娟遭遇車禍,醒來卻發現自己成了70年代村長家的閨女!
這年頭,買東西要票,出門要介紹信,電視冰箱是想象不到的奢侈品,房子也不許買賣,市場上賣顆茶葉蛋都叫投機倒把
娟心疼的抱住自己:還有七年才開放高考,這七年她要怎麼過呀?
而這時,她知道村裡有個女知青,叫趙衛紅。
還有個回鄉探親的軍人,時歲豐。
娟倒抽一口冷氣
天哪!
這不是重生之軍婚帶娃太艱難那本爛尾書的世界嗎?
娟看了看碗裡一滴油水都沒有的窩窩頭,此刻握緊拳頭
“大佬,我來了!”
夢醒了。
時歲豐眼神清明,只覺此刻再精神不過了。
看了看手錶,自己居然一覺睡了三個小時。
而身邊,顧平站在一邊,雲寶妮抱著顧安也昏昏欲睡。他瞬間站起身來,將顧平按了下去,看了看依舊沉眠的大石,沒再發出聲音。
列車晃晃蕩蕩,一直都是那樣的節奏,而時歲豐突然微笑起來
夢裡沒有小河,所以小河果然像他之前看到片段時猜測的那樣,本來不是這裡的人。
但是也唯獨只有她最清晰,最真實。
夢裡的一切是想說他所在的世界是一部嗎?
可當人擁有了自己的意識,誰又來評價世界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