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川聽到兒子如此天真的問題， 問出一句話來。

“你覺得一個吃喝都要仰仗別人的女人，能有這個能耐在顧老太太生產的時候把孩子給換掉？無非不過是重男輕女罷了，香江這邊遍地的豪門， 遍地的重男輕女。”

這話是真的沒錯， 香江這邊的富豪只要是娶個老婆，那生個孩子都是往死裡生，一個不行兩個，兩個不行三個五個，反正非要生出來一個男娃娃為止，表面上說自己喜歡孩子， 實際上就是要生個男的繼承家業，規矩死板而已。

特別是早些年香江迴歸的比較晚， 那個時候對於婚姻的法規法條也比較晚， 往上數一些還有一個富豪娶好幾個老婆的，至於哪個能領證就不一樣了，所以為了證明自己的地位， 這富豪的孩子只能夠鐵了心生孩子，為的就是孩子多了被老頭子心疼， 分更多的遺產。

“……”秦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只是一句‘重男輕女’就讓母親多年受苦受難， 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

“畢竟顧老爺子家裡可是有皇位要繼承的， 如果顧家的主母生了一個女孩子， 顧老爺子又有病，沒辦法再生一個， 所以當然是願意把兒子跟女兒換掉， 反正兒子女兒都是親生的，女兒也不值錢。”

龐麗雅諷刺道， 像是這種事情，要是說跟顧老爺子完全沒有關係，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那個小三再怎麼受到寵愛，她一個人能夠做下這樣的事情？

“……那也不至於將媽媽你送到孤兒院啊。”

想到媽媽這麼多年受到的苦楚，好歹也是顧老爺子的孩子，本來應該降生在（⊙o⊙……江市的豪門，結果現在卻是受盡了苦難，秦燁是心疼媽媽的。

無論是龐麗雅前半生孤兒院的經歷，還是後半生未婚生子的經歷，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怕都是一個充滿挑戰的副本，在這一路上，龐麗雅雖然堅韌，卻也是受了不少苦的。

龐麗雅卻是已經在知道真相之後明白了這一切，很直白的點明瞭中心。

“不可能的，顧老爺子不會讓我留在顧家，因為他換掉的不是別人的孩子，是孔夢嫻的女兒。”

“顧老爺子自己生了病，顧家以後要仰仗孔夢嫻，就算是換掉了孔夢嫻的女兒，也要利用這個女人，所以她不可能把我留在顧家，就像是現在，我的長相跟孔夢嫻一模一樣，孔夢嫻一旦發現這件事情，顧家一定會崩塌，被孔家吞噬殆盡，所以顧老爺子只能選擇把我送到內地，遙遠的，是孔夢嫻一輩子不可能過去的地方。”

快四十年啊，就算是顧老爺子已經成了灰燼，卻不影響龐麗雅心中的怨恨。

她諷刺的勾起唇，將其中的利益交割仔細跟兒子說清楚。

“就如同你爸爸所說，孔夢嫻是一個充滿野心的女人，當初孔家出了事情，顧家才能夠憑藉這樣的恩情娶了孔夢嫻，無非就是為了孔夢嫻庇佑後嗣，延長顧家的壽命。顧老爺子換掉了我跟他的私生子之後，那私生子成了孔夢嫻的兒子，等他死後，有孔夢嫻的保駕護航，也有孔家的親戚幫扶，就算是如何，顧家之後也有了繼承人，不會衰敗。”

這個男人幾乎是將孔夢嫻計算到了骨子裡，先用恩情綁架，之後再用換子的手段讓孔夢嫻扶持顧家一輩子，果然是心狠手辣。

“至於為什麼把我扔到了內地的孤兒院，而不是直接殺死，你以為是這個男人在乎我的血脈是他的麼？”

知道一切真相的龐麗雅絕對不允許兒子對顧家有任何的同情在，所以直白的道。

“小燁，慢性血粒遺傳病是家族性遺傳癌症，當初顧老爺子怕就是死於此，為了庇佑後人才想盡了法子去了孔夢嫻，而留著我，也不是因為心軟，而是留著一條活路。若是當初跟我互換的私生子年紀輕輕就得了慢性血粒遺傳病，那麼我就會成為對方的血袋，而這麼多年我身邊一直有人監視就是如此，不是關心也不是愛護，只是為了保證我這個血袋能好好活著。”

這樣的事實太過於殘忍，卻足夠的真實，揭開了所有溫情的假面，露出來的血淋淋，才是一切的真相。

“慢性血粒遺傳病除了像是你爸爸送我出國治療之外，醫生口中還有一個治療方法，就是用至親之人的血液來救命，換血，換骨髓，甚至換更多的東西，而我活著，不過是給那個私生子顧啟榮提供我身上的血液而已。”

龐麗雅此時咬牙切齒，想到顧啟榮那身體孱弱的兒子，更是想到了健康的兒子，便已經明白了秦澤川的意思，知道自己兒子怕是已經被盯上了。

眼眶微紅的龐麗雅愧疚的看著眼前的兒子。

“小燁，是媽媽對不起你，或許媽媽一開始就不應該生下你，才會讓你跟著媽媽受苦。”

“我這一輩子被人監視，被人當成可有可無的急救藥，我都不會有什麼怨言，可是顧啟榮沒事，我得了這樣的遺傳病，要是一切終止與我也無所謂，可他們不該盯上你。”

秦燁此時也想起了那日見到的顧世恩，顧世恩跟他年齡差不多，但是因著長期身體孱弱的緣故，看著比平常人弱小一些，而且面板過於白淨，仔細看的話，甚至能從對方的面板看透到裡面的青筋和紫色的筋絡，這是病症十分嚴重的人才有的外表反應。

媽媽說的意思……怕是顧啟榮沒事，但是顧世恩極有可能也會得這樣的遺傳性慢性血粒疾病，這樣的話，媽媽的身體無法負擔，對方就會找到自己。

一瞬間，秦燁想到了當初跟父親秦澤川見面時候對方說的話。

當他深陷深淵，有一個人像是救世主一樣出現的時候，他就會成為對方的狗，被對方抽血扒皮。

父親那個時候……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一切？

秦燁沒忍住看向秦澤川。弋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