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谢梧只留下九月看家,带着六月秋溟和冬凛出城去了。
春晖别院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别院的管事早得到了消息,提前在外面迎接了。
将一行人迎进了别院里,谢梧挥手让冬凛等人各自去安顿,才看向管事问道:“暖风阁的人怎么样?”
管事恭敬地道:“回小姐,暖风阁那位公子这几天都没有出门。每日的三餐都是小的亲自送过去的,还送了两回药,都是些常用的伤药,是咱们别院本就备着的,没有出去买。”
谢梧点点头,道:“附近可有什么异动?”
管事道:“前几天朝廷到处搜查镜月湖案的凶手,倒是有人来过两回。不过小姐放心,咱们有提前准备,没露出什么破绽。这两天附近的人都撤了,咱们安排在外围的人也没现有什么行踪诡异的人。倒是……容王殿下来过两次,今儿……这会儿也还在呢。”
谢梧微微眯眼,淡淡道:“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谢梧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来道:“过去看看。”
“是,小姐。”管事恭敬地道。
城外别院与城内的府邸不同,没有规制上的要求,占地面积普遍比城内的府邸大许多。春晖别院能卖到几万两的高价,面积自然也不小。除了前后两个大花园,一共有三个大型院落,和散落在别院各处十来处楼阁庭榭。
暖风阁就在后院的西北角上,前面是一片桃林,这个时候桃林里的花朵已经零落,显出几分郁郁葱葱之色。
暖风阁就在桃林后面,别院的后门也在旁边,从这道门出去便是上山的路。
此时暖风阁里,秦灏有些无奈地看着正坐在窗台上擦拭着一把锋利匕的青年。
“大哥,我说了这么多话,你好歹回我一声儿啊。”
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容王殿下的大哥,我高攀不上。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秦灏不满地道:“不叫大哥叫什么?难道还要跟小时候一样叫镜玉哥哥?”
青年冷笑了一声,看向他的目光里突然迸出一抹杀气,“如果我杀了你父皇,还是你大哥吗?”
秦灏脸上的笑容顿时一窒,好半晌他才有些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大哥,你……”
青年俊美的面容上满是阴鸷,看着他的目光却有些深邃复杂。
“阿灏,回去吧,别再来了。”青年沉声道:“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有些选择你早晚都要面对的。”
秦灏苦笑道:“大哥回到京城还肯见我,说明你还是信任我的,不是么?大哥,封家的事……”他思索了许久,依然无法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但他又必须说些什么。
“我父皇他、一时糊涂……”良久,秦灏才有些艰难地开口。
“够了!”青年打断了他的话,闭了闭眼稳定了情绪,才又重新睁眼看向他,俊美却阴鸷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有些狰狞的笑,“一时糊涂?他的一时糊涂葬送了定边军数万兵马,葬送了大庆西北的边防,葬送了白川一个城的军民的性命,还有、我封家上下几十条人命!”
秦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对、对不起……”他低声呢喃道。
青年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你走吧,以后不用再来了,我马上就会离开这里。”
秦灏一惊,急切地道:“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全。”
青年道:“一时半刻好不了,也不要紧。你三天两头往这里来,真以为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秦灏想起那日谢梧的警告,顿时有些心虚起来。
只是他也知道,这人一旦离开,再想要找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你能不能等一等!”秦灏咬牙道:“我求你等一等,我一定能设法为封家平反。朝中还有很多人都是相信封家的,我们可以一起为封家洗雪沉冤。”
青年脸上露出嘲弄地笑意,“洗雪沉冤?洗雪沉冤了,死了的人就能活过来吗?”
秦灏的心中跟他此时的脸颊一样冰凉,“大哥,难道你……”封家世代效忠大庆,难道您真的要背弃大庆吗?
青年冷声道:“我若说我要反了,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秦灏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俊俏的面容上满是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