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不应该瞒着昭颜,可是夜峥说他已经跟昭颜说过了。
当时昭颜是怎么回答的呢。
岑燃戳着碗中的米饭,幽幽开口:“昭颜,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白昭颜吐出一根鱼刺,一双大眼巴巴地盯着他。
岑燃咽了口唾沫,“刚才我给夜峥送饭,他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昭颜似乎已经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了,“他说想死对吧?”
“嗯。”
两人的对话一出,餐桌的气氛陡然沉默下去,就连童叙夹菜的动作都放轻了。
“病人心思敏感,你就让着他点吧啊。”白昭颜往岑燃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等他熬过去了,自己会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
“……”他知道这是一种可能性,但现在怕的不就是他撑不过去吗。
“等他先冷静两天,之后我去跟他说。”白昭颜说:“你们要是谁敢在我不在的时候答应帮他去死的话……”
她将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拍,意思不言而喻。
“不会不会,昭昭,我保证,我绝不跟夜峥多说一句话。”朗晔笑嘻嘻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这种背黑锅的祸事,他才不掺和。
岑燃连忙举手表示:“跟我可没关系,我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主动提的。”
他可真惨,早知道刚才不主动提去送饭了。
童叙安静地听着,一语不,却将白昭颜的话记在心里。
他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样的事。
人还活着,却痛苦到想去死。
白昭颜吃过饭后去看了夜峥一趟,将房间的烛火点上,手中还端着一盘切好的香瓜。
她将香瓜切成兔子形状,摆在桌上,“我刚切的,你吃些。”
兔族早在多年前灭族,这么多年来也没见有复苏的意向,也不知道夜峥有没有见过兔子。
桌子被挪到夜峥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他伸手就能碰到
夜峥瞧着活灵活现的兔子觉得可爱得很,从床上坐起身来,“谢谢昭颜。”
他捻起香瓜,也不吃,就放在眼前打量。
白昭颜没主动说话,似乎在等他继续说,她的眼神太过灼热,夜峥轻咳一声,“岑燃都跟你说了对不对?”
他就知道岑燃是个大嘴巴。
“说了。”
“昭颜,我不是要去寻死,是等到最后,真的没有办法的时候。”他回望着白昭颜,“这也是个办法对不对。”
白昭颜在桌前坐下,心底无声地叹息,“阿峥,我知道你很痛苦。”
“但你能不能撑下去,就当是为了我。”他怎么忍心弃她而去。
“玄烁还小,蛇族就你和他两个人,你还没看到蛇族复兴,怎么舍得就此离开。”
离开这个世界,也离开她。
即使要走,也该是她先走才是。
“昭颜。”夜峥眼眶泛酸,紫瞳盏上一层湿漉漉的水光。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说出口来只剩她的名字。
他的昭颜,他怎么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