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空气沉默下去,他们听见相互急促汹涌的心声。
祁绚感受到温子曳不快之下压抑的强烈不安,温子曳则感受到祁绚难言的委屈。
——我让他伤心了吗?一时间,两人浮起同一个念头。
温子曳心底酸软,轻轻叹了口气。
“抱歉……我本来没想对你发火。”
他将头靠在玻璃上,用温度迫使自己冷静,喃喃道,“也许你说的对,我可能有点被吓到了。”
祁绚望着青年近在咫尺蹙起的眉心,忍不住伸出手,安慰似的隔空贴了贴。
【那是因为我对你很重要。】他低声,【我知道的,少爷,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看见。】
但凡关乎他的事,温子曳的情绪总容易大起大落。
祁绚很喜欢、也很享受这种独一无二的在意,可同时也明白,这是一把双刃剑,意味着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伤害到对方,哪怕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喜欢温子曳,自然免不了小心翼翼,就像呵护一尊易碎的琉璃。
【最近事情有够你烦的了,雀巢也好、二少爷也好,还有温家那一堆问题……我帮不上忙,至少不能反过来拖后腿,让你为我也费神。】
说句实话,受了伤,谁不希望有人关心?
祁绚也喜欢看温子曳因为他着急、心疼,可那种想法太自私了。
喜欢是爱惜,不是一昧索取,他不能用那种卑劣的欲。望束缚他的少爷。
“你……你真的太……”
温子曳嗓音微微发抖,他自认已经是非常没有羞耻心的人了,即便以前从未和谁亲密接触过,调。情起来也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可现在,他脸颊滚烫,思维混乱,心脏跳得飞快,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面对心上人那样晕陶陶的,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被人放在心上认真地珍惜,竟然是这种感觉。
可是……
温子曳眼神一暗,摇了摇头:“我做不到像你一样。”
他喜欢让这只雪原狼为他高兴、难过,喜欢看他打碎平静,因自己而失去控制。
相比起来,他的感情太阴暗也太沉重,但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卑劣的人,早已无法改正。
【那有什么关系?】
祁绚认真道,【少爷,我们的家庭、成长的环境、经历的事情都大相径庭,你不需要像我一样,这种事也没有对错之分,我喜欢的就是和我不一样的你。】
他笑了笑:
【不是要审问我吗?我的辩词已经说完了,法官大人,您打算怎么判决?】
温子曳陷入漫长的迟疑。
他思索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带着几分故意的恶劣:
“不行,有罪。”
【好吧。】祁绚问,【罪名在哪儿?】
温子曳却说:“以前都是你给我讲故事,今天,换我来给你讲一个吧。”
故事?祁绚怔了下,好奇:【愿闻其详?】
温子曳清清嗓子:
“这个故事,叫《老人与狗》。”
顾名思义,故事的主角,是一个老人,和一条狗。
老人没有结婚,无儿无女,父母也早早去世,一人一狗相依为命。
他们同一张桌子吃饭,同一张床睡觉,感情深厚,亲如兄弟。
闲暇时间,老人会坐在窗边念书给狗听,天气晴朗就牵着狗出门散步,他省吃俭用,给狗买最好的狗粮、最贵的补品。
狗呢,也是一条极通人性的狗,它会帮腿脚不好的老人干各种跑腿的工作,有次老人病发,是它跑出门冒着被打死的风险朝路人狂吠,这才救回老人一命。
对老人来说,这不仅是一条狗,更是他的家人;对狗来说,老人就是它的一切。
日子很宁静,也很幸福,就这样,光阴如梭,到了转折点的冬天。
这天,老人醒来,被窝冰冰凉凉,狗已不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