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从从旁边递过箭囊,曹添弯弓搭箭,动作极之干净利索,就算肩头伤痛也不管,牛筋铁胎弓拉得浑圆。
崩的一声!
箭矢唿一声激射而出,遥遥没入黑夜之中。
只听一声闷哼,任韶扬的声音传来:“真他娘的够劲!”
随即人影渺渺。
只是此刻场面一片死寂,百人军队围堵,东厂三大高手围杀,弓弩、刀枪、战阵齐上场。
却被这个年轻人以一根烧火棍反杀了大档头贾廷,重伤曹添,杀了三分之一的兵卒为结果。
最后还给他逃了!
过了一阵,只听曹添突然嚎叫起来:“杀,给我杀!追杀任韶扬,整个西北的锦衣卫、番子都给我动起来!”
“滴水崖鸡犬不留,全都给我屠了!”陆小川神色阴冷道,“就推到任韶扬身上,我要他自绝于江湖,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
说话间,就见兵卒纷纷朝着四周民居冲去,脚步声踏在地面上,犹似雷鸣一般。
不一会,就听破门声、居民哀嚎、惨叫、怒吼之声此起彼伏,竖起的那十几只死气风灯,此刻也不知为何。
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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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千里,风怒如刀。
一处延绵不绝的山原上,如被开天巨斧从中生生劈开,中间一条干枯的河谷延伸到远方。
此地,便是龙门西出大漠的必经之路。
一侧高崖之上,立着大片人群,身穿黑袍,描金绣边,虽说穿着秀美,与大漠格格不入,可身上自有股凶神恶煞之气,较之西北刀客更为骇人。
居中黄花梨官帽椅上,端坐一人,白袍巨蟒琵琶袖,黑底金丝抽边披风,双眉直飞入鬓,满头银发,面白如雪,看着秀气,可却不怒自威,神清气灵。
他一手拿着页纸,吐气开声,嗤笑道:“俗话说鹰犬鹰犬,我要你做鹰,不是要你做犬!”
只见这页纸上,赫然写着大档头贾廷身死滴水崖,整个小镇之人尽数被屠,任韶扬画像及其所用兵器武功等信息。
“督公,如今信息已经扩散,是否分兵协助陆小川他们追拿任韶扬?”
白发太监,也就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厂督公,曹少钦慵懒的摆了摆手。
“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比起龙门地下的宝藏。”曹督公冷冷一笑,“任韶扬算什么,贾廷这等蠢货又算什么?”
“就算魁首神技,也不过是小道!”
他目光凝视面前侍从:“记住,谁敢打扰本督公取宝藏,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是!”
就在这时,崖下有一人一马独行而出,疾驰向龙门。
“督公,逆贼周淮安已至!”
曹少钦双眸神光乍现,已然将崖下周淮安面貌看的清清楚楚,就连他细微的表情也都看的明白。
“放箭,逼走位!”
“是!”侍从低声应和,随即从怀里掏出鸣镝,奋力吹起。
“唳~!”
声音悠扬高耸,惊得崖下周淮安面色大变。
只见高崖两侧瞬间涌出数十黑袍人,个个都是神情悍猛,举起铁胎弓,崩地一射,登时飞箭如雨,尖啸着飞来。
周淮安见状,纵声长喝,就地一滚,闪身在一块凸出的岩石后。
只听马嘶声起,箭雨杀到之际,那枣红马已然被扎成了刺猬。
就在此时,又是几十支箭从两侧射来,射得石头都砰砰直响,石屑乱飞,周淮安拼命缩成一团,万幸没有再中箭。
终于趁着黑袍大汉换箭的一刹那间隙,周淮安从身后背篓里抽出一把铁伞,蓬的一声,陡然张开。
一人一伞顶着漫天箭矢,如披风斩浪,荡开了无数穿刺而来的飞箭,直向龙门冲去,气势如虹,勇力不凡。
可冲出数十丈,猛地箭雨一停,周淮安陡觉天地一静,心中不安之下,抬眼望去。
却见十丈之外,一高大的白发人正负手卓立。
曹少钦!
他什么时候来的?
周淮安眼眸微微一缩,浑身肌肉紧绷,心里一沉。
曹督公双眸神光暴涨,好似秋水出匣,口中话语却是闲闲道:“周淮安,人生的路你已经走到头了。”
此话一出,顿时一股掀天揭地的杀气扑面而来,让周淮安面色瞬间大变。
“这,这个阉狗的功夫,怎么比起京城时强这么多?”
“你看!”
曹少钦微微一笑,戟指苍天,柔和却又霸气道:“你的死兆星,在闪耀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