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大槐树下,云宸被眼前的人吓了一大跳。
一个苍老、步履蹒跚又表情可怖的老妇人出现在他面前。
“你又是谁?”云宸问。
他压根没将这个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老妇人,与那个在凤凰花树下修补结界的少女联系起来。
“云宸殿下,别来无恙。”这个老妇人开口道。
“你认识我?”云宸好奇问道。
“噗嗤,”阿梧笑出声来,声音像是饱经沧桑,“你不是刚刚才重伤我吗?怎么样?成就感颇深吧?”
“你……你是……”云宸惊骇问。
“凤凰花下那少女。”阿梧笑,脸上的皱纹串成一条条的线,显得有些可怖,“不认识了?”
“你这是……”
“让他们回去吧。”阿梧挥了挥如同枯枝败叶的右手,“云宸殿下,我想与你单独说些事,一些往事。”
“别啰嗦了,沧溟在哪儿?你为何帮他?”
“云宸殿下啊,一炷香而已,他跑不远的。”
阿梧缓缓道,“但是,我要说的事,是仙尊的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神界陨落、仙魔大战之事吗?”
云宸呼吸片刻呆滞。
“撒谎!信不信我杀了你!”云宸道。
“杀我一个老妇人,不是信手拈来?不过,我啊,这是想和云宸殿下说说你感兴趣的事,要听吗?关于三个创世神,关于你的,清芜姑姑。”
云宸凝眸看着眼前的妇人。
思考片刻,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天兵天将退出归墟之隙。
阿梧望了一眼身后,有些眷恋般佝偻着身子往前走去。
“云宸殿下啊,我呢,在这归墟之隙待了几千年,会一点占星卜卦之术。”
阿梧边走边道:
“你啊,你以后会遇见一个女子,那女子明媚灿烂,就像五色云彩,更像一轮日光,到那时候,云宸殿下,你一定会喜欢上她。”
阿梧狡黠一笑,又补充:“不,爱上她。”
云宸皱眉:“说神界陨落之事,扯到这儿做什么?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
“急什么!这世上,能将心意满满当当交付给另一个人,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吗?”
阿梧笑着摇了摇头,“你和你父尊不是同一类人,他冷酷,残忍,睥睨着这六界众生,他不会爱任何人,而云宸殿下,你不同。”
云宸将弑魔剑抵住阿梧的背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世间万物都在流变,云宸殿下,等到你能够坐上这至高之位时,也一定要护住你心上之人。”
“我不想听这个。没时间和你在这儿磨嘴皮子。”
“当年神界陨落,是从哪儿开始的,你还记得吗?”
阿梧后退一步,让那剑尖刺进自己的背,鲜血从她的背上流了出来。
云宸一慌,连忙将剑收回。
阿梧望着远处的凤凰树道:
“我知道。是从一场骗局开始的。”
阿梧闭上眼睛,想起了很多人。
这世上,本没有六界众生。
没有仙,没有妖,没有魔,没有鬼,也没有人。
只有三个创世之神。
他们一身神力,将混沌的天地一分为二。
悬浮真气浮上去,形成天际云海;泥土山川沉下来,形成皑皑大地。
他们是伏翊,弦乐,还有那个人。
那个傻乎乎的男人。
他叫做应元。
她叫他——大木头。
原本,这三个神族血脉,可以一统天下。
可是他们体恤爱民,分了六界,又选出各界尊上,为仙界马首是瞻。
到了张百忍手中,一切都变了。
那一日,好像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