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鹤微微躬身,不动声色地偷偷观察赵晏清的神色变化。
“哦。”赵晏清不是判官,他根本不关心魏忠元的死活。
如今听闻,平静的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大快人心的喜悦,平静得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仿佛像是听到天上有太阳一样稀松平常之事。
“赵将军不好奇魏忠元是怎么死的吗?”司鹤追问。
赵晏清只道,“与我无关,司大人若是感兴趣,倒是可以亲自去瞧瞧。”
“下官亲自到城主府仔细勘查了一番。”司鹤脸色平静,“魏忠元死于毒杀。”
“他还特意留下一封认罪书,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这番确实很像以死谢罪。”
“不过下官查问过其他人,他们都说魏忠元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为碧水城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百年难遇尽职尽责的父母官。”
“碧水城正值危难时刻,以他的性子,绝不可能放任百姓不管,而选择自戕。”
司鹤抬眸注视着赵晏清的侧脸,“如此看来,魏忠元倒不像是会畏罪自杀之人,反倒更像被人毒杀,将军以为呢?”
察觉到司鹤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来者不善的意味,赵晏清的脸色也冷下三分。
他睨着司鹤那双犀利的眸子,冷声道,“不管他是自杀还是他杀,我都没有兴趣知道。”
“司鹤是吧,陛下派你前来,你就该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若连此等小事,你都要我亲自插手处理,那我要你何用?”
司鹤避开赵晏清的眼神,垂眸微笑,“赵将军误会了,下官只是曾听郡尉朱隶说,魏忠元曾几次三番为难将军,还有将军夫人。”
“你怀疑我杀了他?”赵晏清轻飘飘开口,落在众人耳朵里,却如雷贯耳,吓得众人浑身汗毛竖起。
司鹤脸色从容,“下官绝无此意,只是向将军询问清楚,若魏忠元真有以下犯上的勾当,下官绝不姑息。”
赵晏清睨着他的目光没有收回,落在他身上青色官袍上,“有没有,你一问便知。”
“是,下官知晓,此事,下官必定一字一词,皆以一字不漏地禀报陛下。”司鹤恭敬点头。
赵安和秋黛赶着马车过来,“将军、夫人,一切都收拾好了,可以出了。”
“好。”苏辞微笑应她。
赵晏清扶着苏辞上马车,“小心些。”
苏辞笑眯眯点头,“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司鹤望着苏辞即将钻进马车,他突然开口,“赵夫人这是要回京了吗?下官听闻此次瘟疫能如此顺利解除,全是您的功劳。”
“那天玄草世间罕见,便是在京中,也未必能找到,赵夫人被困西南境这穷乡僻壤旧城中,还能如此轻而易举寻得,当真是奇迹。”
“此番救世救民之功,下官一定禀明陛下,绝不辜负您的一番辛苦。”
苏辞身子一顿,回过头来,娇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司大人过奖,但此番功劳并不只属于我一人,是旧城中所有不顾生死的大夫的功劳。”
“我也不过跟着他们沾光罢了,还望司大人秉公办事,记他们一份功劳,多谢!”
赵晏清垂眸听着司鹤话里话外的深意,他突然转过身,深邃的眼底寒霜密布。
似警告般开口,“司鹤,我向来喜欢下人机敏谨慎些,但谨慎过了头,失了分寸,那就不好了。”
“我在北疆带兵惯了,孤高自傲不太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