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王府,夜王馆后花园。
晨光红润了大片群花,沁满芳香的庭院中,仅穿着一身白色内衬的面如冠玉的男子正坐在一张石桌前。
桌上有一只蝈蝈,不过似乎已经没了生气。
夜无寒张开着右手掌对准了蝈蝈,有隐隐微绿色的光在他的掌中闪烁。
一两滴晶莹的汗珠从他的脸颊两侧滑下,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火烈。
最后没了劲,一垮似地垂下了手,而那只蝈蝈却丝毫没有动静。
夜无寒只觉得手臂有点脱力,心中有些疑惑:“这所谓的‘气’到底是什么?”
这一年来,他几乎把《治疗术》上上下下地看了个遍,甚至都能够背上了,可始终没有融会贯通。
白仁生却是练的很不错,如今已经可以正式用来疗伤了。
夜无寒曾请教过他,最后才确定是由于自己没有领悟医道。
极夜教如今的事务很多,夜无寒也少有时间再去向白仁生请教医术,只是空闲了,就看一看白仁生为他挑选的几本医书。
“哎——”夜无寒不禁长叹一声,到底还是只能先认认命了。
他抬头又看向天边红日中不知飞去何方的云鹤,有感而:“白鹤群飞不知去,暂把朝晖丝丝数。”
那便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吧。
清晨的花香总是那么令人神清气爽,思维通达。
夜无寒开始计划着:“秦雪月已经为福灵守了三个月的灵了,或许我也该去看看她,故友的离去是最易滋生不良想法的,而且这种想法若是与我不利的话,便更是要去看看了。”
当初福灵死后,秦雪月想要为她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可长安第一世家为一个丫鬟举办葬礼,这是不成礼数的。
不管秦雪月如何去求秦威,都被坚决地拒绝,这也让秦雪月再次真切体会到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可故友的灵魂必须要得到安葬,所以秦雪月便来到了夜王府,寻求夜无寒的帮助——
那天晚上,夜已经很深了。
街上只听得见更夫的打更词,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灯。
秦雪月穿着一身白袄,在夜王府门前站了许久。
手放在门上,随后又缓缓放下,如此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她担心着,担心给夜公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想得很多,想到了他人指责她不合礼数,想到了父亲因此而大雷霆,想到了夜公子是否会因受到牵连。
终是一道男声打破了他的思绪:“姑娘,我认得你,深夜来访,可谓何事?”
这声音不似夜卫国那般深沉醇厚,倒是有些清朗脱然,无情寡欲。
秦雪月抬头看去,一白衣男子正坐在墙瓦上。
在月光的照耀下,男子那白润晶亮的长被风微微拂动,他左手提着一壶酒,悠然自得。
男子长得仪表堂堂,身姿般风流倜傥。
秦雪月没见过此人,声音略带疑惑地问道:“你是谁?也是夜王府的人吗?”
“你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陈林喝了一口酒,问道,“姑娘可是有事找夜兄?”
秦雪月听来人与夜卫国如此亲昵,犹豫一阵后便是点点头:“嗯,我来找夜公子,有事相求。”
咻!
只听见大门被猛地推开,却不见人开门。
陈林挥挥手道:“进去吧,他还没睡,在看书。”
秦雪月感谢道:“多谢这位公子。”
随即便进了夜王府。
秦雪月听他说“在看书”,便推测夜卫国此刻正在寝卧中,于是便径直走向了夜王馆,推门而入,往楼上去。
可来到了夜无寒寝卧门前,又攥着手,难以抉择。
她忽地心中激励道:“一切都是为了福灵,打扰他一下应该没什么。”
随后便是敲了敲门。
正坐在桌前看书的夜无寒一阵狐疑:这么晚了,还能有谁找我?怕不是有什么急事?
于是道:“进。”
门被推开了,夜无寒看清了来人,有些惊讶,但却漫不经心地将桌上的《治疗术》放在那堆案文下,问道:“雪月?这么晚了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