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早已腐朽,被他一撞,“砰”地洞开,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却有一阵温热的腥气扑面而来——像刚剖开的兽膛,又像煮烂的人骨汤。
诡异的调子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黏腻、潮湿,像舌头在耳蜗里打转,幸泽崩溃地捂住耳朵,却现那声音竟是从自己喉咙里漏出来的。
他不知何时已跟着调子,咯咯地笑起来。
铜钱在他指间烫,烫得皮肉“滋”地冒出一缕青烟。
透过指缝,他看见黑暗里亮起无数点幽绿的光,像漂浮的磷火,又像睁开的眼睛。
最亮的亮点,正悬在他鼻尖上方一寸,眨也不眨。
“大侠……”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极为礼貌的敲门声。
幸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颤颤巍巍地问道:“是,是谁?”
可回应他的只是不断地敲门声。
他咽了咽口水,也不知从哪而来的勇气,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起身去开门。
门开了。
一只凶眼黄皮子陡然出现在幸泽的面前。
“啊啊啊啊!对不起!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幸泽再次瘫倒在地上,不断往后撤。
那黄皮子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这个后生可比刚才那两个有趣多了,我得好生把玩儿一下。
黄皮子陡然俯身,那张毛脸几乎贴上幸泽的鼻尖——尖吻裂口,獠牙森白,一股腐烂泥土与血腥交织的腥风直灌咽喉。
它的右眼像淬了尸油的铜铃,竖仁缩成一条黑线;左眼眶里嵌着一枚乌沉木珠,此刻却“咔”地自行旋了半圈,出骨骼错位的咔啦声。
“叫得再响些。”
声音沙哑低沉,像锈铁刮过石面,却带着戏谑的笑意。黄皮子抬起前爪,爪尖漆黑如炭,指甲弯钩,轻轻划过幸泽的眉心——皮肤立刻绽开一道细线,血珠滚落,却被它伸出的长舌一卷而尽。
舌面生满倒刺,所到之处火辣辣地疼,仿佛在撕下一层看不见的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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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泽的背脊撞上湿冷的土墙,退无可退;他想呼救,却只挤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雏鸡。
黄皮子咧嘴,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猩红的牙床与密密层层的尖齿,猛地凑近,獠牙几乎贴上幸泽的颈动脉。
“别怕,小子。”
它低笑一声,气息冰凉,“我向来先听心跳,再掏心窝。”
话音未落,四周阴影忽然蠕动——断墙缝里伸出枯手,井口探出乱,瓦片上浮现一张张惨白人脸,齐刷刷盯着幸泽,无声张口,似在替他哀嚎。
黄皮子伸爪,指尖黑线顺着影子爬上幸泽的脚踝,冰冷、黏腻,像从坟里爬出的蚯蚓,一路钻进骨髓。
幸泽浑身痉挛,牙关“咯咯”作响,泪水混着冷汗滚落,却冲不开脸上那层因恐惧而僵死的灰白。
黄皮子歪头,右眼倒映出他扭曲的脸,木珠则“咚”地一声,像敲在空棺上。
“哭啊,”它轻声催促,声音却像铁锤砸在颅骨,“你的声音——我要留作今晚的鼓点。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不要伤害我!我好怕!呜呜呜呜呜!”幸泽痛苦哀嚎着求饶。
而这却让黄皮子无比兴奋:没错!这才是世人见到他的表现!这才是他想要的!恐惧吧!颤抖吧!
“疼?”
它伸出长舌,舌尖分叉,轻轻舔过爪上沾的血珠,仿佛在品尝最醇的烈酒,“这才刚开始。”
语罢,它猛地抬爪,指甲在虚空一划,没有碰到皮肉,却有一道无形的裂口自幸泽左肩斜劈到右肋。
衣衫瞬间绽开,皮肤下迸出一排细密血珠,像被极细的丝线勒过。
男孩儿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弓成虾米,十指抠进地面,指甲尽数翻裂,他撕心裂肺:“啊啊啊啊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他扑倒在地。耳边忽地响起曾经在别人家吃饭时听到的大人们的歌谣:
“铜钱响,买路钱;
无脸鬼,牵你走;
走到井,血洗头;
走到林,骨作舟……”
黄皮子俯身,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声音低得只剩气音:“再抖一点,再恐惧一点!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
这种成就感对于遭受了三次打击的黄皮子是无与伦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