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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或许到死都不清楚,那个人的身份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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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有很多人饿了肚子,一时之间整个天造司哀声连连。
但到了晚饭时间,他们却现厨师换了新的,饭菜竟瞬间成了山珍海味。
打饭窗口前的队伍排得比午时更长,却听不到半句抱怨,只有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和压抑的惊叹。
傍晚的食堂里,饭菜的香气刚飘出窗口,就勾得排队的人直咽口水。
打饭的窗口里,不锈钢盆换成了崭新的珐琅锅,里面炖着咕嘟冒泡的番茄牛腩,大块的牛腩泛着酱红色,汤汁浓稠得能挂住勺,旁边一屉刚蒸好的小笼包冒着热气,薄皮里裹着鲜美的汤汁,轻轻咬开一个小口,烫得人直呼气却舍不得松口。
新厨子炒的宫保鸡丁颜色鲜亮,鸡丁嫩得弹牙,花生脆香,裹着酸甜的酱汁,配米饭正好;清炒的荷兰豆翠绿爽脆,上面零星点缀着几粒虾仁,油光恰到好处,看着就清爽开胃。连汤桶里的紫菜蛋花汤都换了模样,蛋花打得匀匀的,飘着几缕翠绿的香菜,喝一口鲜得人眯起眼。
乍一看,皆是未曾见过的美味。
“这是……这红彤彤的肉是什么?”一个成员端着餐盘,看着碗里肥瘦相间、颤巍巍的肉块,眼睛都亮了。
中午那锅干硬柴的“荤菜”还在记忆里,此刻这肉炖得酥烂,筷子一戳就透,酱色均匀地裹在每一块肉上,光是闻着味就让人食欲大开。
打菜的师傅不再是之前那副不耐烦的样子,笑着问:“再来点青菜不?刚炒好的,新鲜着呢。”排队的人纷纷点头,脸上的愁云早被惊喜取代。
那个午时带路的男子端着餐盘找了个位置坐下,夹起一块排骨咬了一口,肉香混着酱香在嘴里散开,他忍不住叹了句:“这才叫人吃的饭啊。”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食堂里满是碗筷碰撞的轻快声响,再没了午时的怨声载道。
而此时的后厨里,正在忙碌地炒菜的主厨,竟是夜无寒。
他的身边围了一众一边帮忙一边学习的新厨师。
这些厨师和食材都是夜无寒联系夜王府那边的人加急开着汽车运过来的。
在食堂的一处角落,从来没来过食堂用餐的王天造大快朵颐地拿着筷子吃饭。
……
在离天造司不远处的杀神旧址上的一座规模不算特别大的研究所——那是如今天造司的观测站。
这座观测站是天造司的“眼睛”,肩负着监测域内能量波动、追踪异常天象的重任。
地底埋着数十根传感阵列,能捕捉到百里内地面能量的变化;屋顶架设的青铜观测仪,日夜对着星空转动,记录星轨偏移的轨迹。
科研人员们在这里轮班值守,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稍有异动便要立刻上报,容不得半分差错。
傍晚时分,送饭的推车轱辘轱辘碾过观测站门口的碎石路。
负责送饭的是食堂新来的伙计,推着两个保温桶,一掀开盖子,热气混着肉香就涌了出来。
“今天的饭……闻着不一样啊?”正在调试仪器的老研究员抬头嗅了嗅,手里的扳手差点没拿稳。
旁边年轻的助手凑过来,看着桶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饭菜,眼睛瞪得溜圆:“早上不是说食堂后厨翻修,晚饭只能吃干粮吗?”
伙计笑着往餐盘里盛饭:“是教主特意交代的,说观测站的先生们辛苦,得多补补。”
“教主?是我们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教主?”一旁的老研究员边吃边问道。
“是啊。”伙计回忆道,“你们从稷下来这里没多久,自然没有见过他,那可是一个大好人啊!不仅工资从来没有缺过大家伙的,生活方面的也是无微不至地问候,啊,那都是之前在夜王府工作的时候了,哈哈,真怀念啊。”
第一个接过餐盘的研究员,夹起一块炖得软糯的牛腩放进嘴里,瞬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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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送来的饭菜要么是凉透的馒头,要么是寡淡的菜汤,哪有这般浓郁的酱汁裹着肉香,连配菜的胡萝卜都炖得甜丝丝的。他扒了一大口饭,米粒分明带着嚼劲,混着汤汁咽下,眼眶竟有些热:“这味道……跟我家婆娘炖的一个香!”
“嘿!可别乱说话!教主大人可是男的!”伙计连忙提醒道。
“哈哈哈,我不就打个比方吗?”研究员不好意思地抠了抠后脑勺。
不大的观测站里,原本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此刻却被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填满。有人端着餐盘蹲在观测仪旁,一边扒饭一边盯着屏幕,嘴角还沾着酱汁;有人吃得急,被烫得直吸气,却还是舍不得放下筷子。
食堂换了人,日子也要跟着亮堂起来了——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窗外吹进的晚风,不似以往那般寒骨,却多了几分暖意。
……
晚饭过后,夜无寒又找到了天造司的财政部门。
一个教徒领着夜无寒来到办公区的财政司,替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教主,里面请。”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纸墨味,靠墙的书柜顶堆着半人高的账册,封面蒙着层薄灰,显然有些日子没被翻动过了。
几张掉漆的木桌拼在一起,上面摊着零散的票据和算盘,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者正佝偻着背,手指在泛黄的账本上慢慢划过,笔尖在砚台里蘸墨的动作显得格外迟缓。
“这是……教主?”老者闻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显然没料到会有这般身份的人突然到访,慌忙起身时带倒了桌角的笔筒,铜钱大小的算珠滚了一地。
夜无寒的目光扫过桌上的账册,封面上“食材采买”“后厨支用”的字样格外醒目。他弯腰拾起一枚算珠,指尖捻了捻上面的铜绿,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把近三个月的账目,尤其是与食堂相关的,都搬出来。”
老者愣了愣,手忙脚乱地去翻找柜里的账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夜无寒走到桌前,随手抽出一本翻开,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上——月初记着“购鲜肉三十斤”,月底却写着“支银五十两”,单看数字便知其中猫腻。
“这些账目,是谁核的?”他指尖点在那行明显虚高的支出上,墨字被按出浅浅的凹痕。
老者的喉结动了动,声音颤:“是、是之前的后厨管事报上来的,每次都说是……是市价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