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頓飯吃到尾聲，他們該走了。

宮子羽卻遲疑著，似乎有話要說。

見狀，茗霧姬用眼神鼓勵他。

終於，在宮鴻羽站起身的時候，宮子羽終於開了口：“父親——”

宮鴻羽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

“這次的賑災，我也會去，等我回來，我們……”他磕磕巴巴，“我們還要一起用膳，就在姨娘這裡，好嗎？”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了，宮子羽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下意識閉上眼不敢看父親的反應。

而後，他聽見腳步聲走進內殿。

他睜開眼，有些沮喪，卻看見茗霧姬和云為衫微笑地看著他。

“沒關係，你們不用安慰我。”他習慣被父親拒絕了，不過是再多一次而已。

茗霧姬很是欣慰：“傻孩子，你父親他答應了。”

“啊？”宮子羽張大嘴巴，有點痴傻，“可是，我沒聽見啊，你們不用騙我。”

云為衫唇角忍不住翹起：“羽公子，執刃點頭了，公子閉著眼睛，沒看見。”

宮子羽：…………

好丟人好丟人！！！

他們兩個人走出霧姬的居所，下了十幾天的雨今天終於停了。

“要走走嗎，羽公子？”

“……哦，好。”

宮子羽心不在焉，他還在回想剛剛的事情。

有種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感。

云為衫沒說錯，其實他內心深處，也是極為渴求與父親一起吃飯的。

然而宮鴻羽不止是他的父親，更是宮門執刃。

責任與擔子壓在他的肩上，讓他看起來不是一個那麼稱職的父親。

但宮子羽心中清楚，他自己也不是什麼稱職的兒子。

扯平了。

但是今晚，他終於克服了自己對執刃的恐懼，把自己對父親的感情與依賴說出口，而宮鴻羽也答應他了。

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進展。

父子之間，哪有仇人。

想明白一切，他心中長久以來的石頭落地，更加深情地看向身邊的云為衫。

“謝謝你，阿雲。”

如果不是今日她直截了當點明他的心思，或許他還要繼續裝傻，不願看清自己內心對於父親的真正感情，更不會豁出去說那些話。

“公子不必謝我，要謝就謝公子自己，公子今晚，很勇敢。”

云為衫突然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他：“這次賑災，我同公子一起去吧。”

“好。”他一口應下，阿雲說什麼都好。

此刻月光照在兩人身上，添了別樣的溫柔。

他看著她的眼睛，覺得自己要做些什麼。

頭一點點向她靠過去，宮子羽整個人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