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就好。”
看見寒衣客的樣子,悲旭哼了一聲。
“走吧,別忘了我們的正事。”
悲旭率先往二樓裡面的包間走去,寒衣客跟在他後面。
兩個人經過琅玦所在的房間時,不約而同地放慢了步子。
之後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徑直走過。
-屋內-
一直到門外聽不見任何聲響,琅玦攥著的手才鬆開。
死死咬著唇瓣,幾欲見血。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腦中有個念頭在瘋狂叫囂。
總有一天,他會親手殺了寒衣客。
為母親報仇。
琅玦閉眸,任由過往回憶席捲大腦和心臟。
他靠在門後,任由軀體無力,緩緩地滑下去,最終整個人都落在地上。
琅玦伸手把自己環住,感受到渾身的溫度都在流失。
胸腔裡愈發強烈的疼痛讓他露出一個悲慼的笑來。
他同樣該死的,為什麼最後要讓他活下來呢?
與其作為一個傀儡,琅玦寧願自己十年前就隨著母親一起死在那場浩劫中。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日清醒地忍受著與仇人相處。
在無鋒的每一刻,琅玦都無比痛苦。
唯一的例外,是宋夕顏。
說來奇怪,在這些事情上,明明宋夕顏也有份,甚至他腳腕上的那幾根紅黑線就是宋夕顏的手筆。
因為紅黑線和鈴鐺是控制他的工具。
若說誰在控制他軀體這件事上出力最多,非宋夕顏莫屬。
然而,琅玦始終記得,首領把宋夕顏帶到他眼前的第一面。
她胸口流著血,腳步都在趔趄,似乎下一秒就會狠狠摔在地上。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不知道這些人要對他用什麼把戲。
年幼的宋夕顏同樣對他很好奇,清澈的眼神如同泉水,乾淨靈動,不染塵埃,一錯不錯地看著他。
他們兩個人對視著彼此。
哪怕周身的其他人已經拿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擺放在兩人旁邊。
他們始終注視著對方。
直到,他看見她在首領要求下,唇中緩緩唸了一些他聽不懂的咒文,纖細的手指沾了胸前的血,旋即在一張黃帛紙上寫著什麼。
而後,他感覺自己的大腦不再受自己控制,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篡取心臟,逼迫他臣服。
一瞬間,那些回憶,那些過去,遙遠地似乎蒙了一層大霧。
讓他無論如何都看不真切。
恍惚中,他只覺得自己腦中所有的東西都在離他越來越遠,消失在那片陣法的盡頭。
他拼命瞪大了眼睛,奮力想看清眼前的一切,然而所有的景象都逐漸模糊,渾身力氣逐漸消失,那道詭異的符篆讓他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完完全全被困在陣法中,被迫成為了案板之魚,任人宰割。
臨閉眼前,他隱約看見對面的小女孩似乎同樣承受不住,身體暈倒下去。
有一個身著黑衣如同影子般的男人接住她的身子。
他同樣感覺自己身體在緩緩倒下,然而沒有人來接他。
倒在地上的那刻,他想的竟然是——
那個小女孩估計沒有他厲害,同樣的陣法,她竟然暈的比他快。
她也是被抓來的嗎?
她也是被迫的吧。
他的腦中一片渾濁,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