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月娆披着大氅,站在城墙上,看着白茫茫雪中半天不见一人走动的主街。
落风镇自从被断了盐,搬离了一小半的人。镇上似乎有了不少变化。细观,又似乎没有。
如今落风镇不过三十几户,也不知何时能有行人接踵摩肩的繁华胜景。
叹了一口气,又转向另一面,看向城门外面这一大片被白雪覆盖的空地。
沃野千里,空旷寂寞,只有北风在吹,雪粒子在飘,不见人烟。
她不习惯这样的寂寥。
她喜欢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她想像中的落风城,城内应该是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人声喧哗游人如织。而城外该是车马往来不绝,城门口百姓们在排着长队进城。
目之所见应该是这样的人间胜景。
北风吹起她两鬓的头,零乱地飞舞,连同被风吹起沙沙作响的衣袂,整个人似乎要随风飞起,飘飘远去。
不远处,陆尚安看得呆住。
他一路打马从武门关回来,远远见着巍峨的城墙,嘴角勾起。
以后他在武门关浴血奋战,再也不用担心后方的百姓。这道城墙就是百姓最坚固的堡垒。
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城墙上,勒马顿住。
“那是谁?”
鲁束跟着他勒马,望向城墙上孤单矗立的那抹倩影,目光惊艳。
远远看得不真切,但在一片白茫茫中那是唯一的一抹亮色,似是一抹剪影,却似乎被无限放大。
刹那刻进脑中。
陆尚安被他问得回神,眨去心中那抹复杂的情愫。
鲁束不舍追问:“你不是规定城墙不允许人登上去?”打马与他慢行。
陆尚安这才记起鲁束还未见过管氏。抿抿嘴没有说话。
身后几个亲卫见鲁军师不停追问,忍不住要翻白眼。只觉鲁军师平时睿智多谋,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了?
莫不是一路被北风吹得,脑子不灵光了?
“别人是不让,她谁敢拦。”一亲卫多嘴,在他身后嘀咕。
鲁束回身看了那亲卫一眼,猛地一个激灵,看向陆尚安,“是她?”
陆尚安没有作答,只一甩马绳,“驾!”当头先跑了。
“喂,你等等我!”
进城门之前,陆尚安往城门上看去,佳人已经不在上面。心里忽然有一丝丝失落。
几人在客栈坐定,叫了一桌菜。
有酒有菜,吹了一路的风,吹麻了的半边身子,这会终于缓了过来。
“叫人去烤肉店,要三十串羊肉串,再捡些好吃的送来。”陆尚安扔了一块银角给伙计。
“好勒,客人稍等,马上就来。”
鲁束把目光从伙计身上收回,不满地抱怨:“客栈再好,能有留园住着舒服?”
这货偏要带他们来住客栈。
显得钱多似的。
歪头挪揶陆尚安:“你不敢?还是害怕另外一位派人在暗处盯着你?”
见陆尚安不说话。
感觉自己猜对了,“啧啧,”龇牙打趣他,“看来左拥右抱什么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闭嘴。”陆尚安低声喝斥。
鲁束索性仰头大笑。
不一会,伙计帮忙把烤肉拿来。
鲁束嗅了嗅,“闻着就香。”左手一串,右手一串,迫不及待就送进嘴里。
“好吃!比军中烤的好吃!”
不一会,两人并几个亲卫就吃撑了。
吃饱喝足,鲁束又撺掇他:“去留园吧?你那一双儿子我还未见过。”
还有城墙上那抹倩影。都到家门口,还藏着掖着?
必须看一眼。
“总得拜访一下吧,都是京都人,不去见一见,多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