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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死而不僵(上)

東柳村離省城大概5o公里左右,上個世紀8o年代,這裡曾經鬧過幾次鬼,民間傳說柳條可以打鬼,所以家家都種柳樹辟邪,自此改名東柳村,進入21世紀後,新上來的村支書以封建迷信為由,把整個村的柳樹都砍了,私下裡卻賣給木材廠牟利,村民敢怒不敢言,加上最近這些年確實沒有什麼邪性事生,大家也都不再追問,所以當週乾來到這裡時,一顆柳樹都沒看見。

東柳村不小,有二三百戶人家,中間一條主路把村子一分為二,周乾沿著村子轉了一圈,沒現什麼特別之處,於是準備進村探個究竟。

周乾直奔村委會,村書記不在,只有村長在值班,“村長,您好,我是省城過來的記者,叫我小周就行。”

“你好!”

兩人握了握手,周乾便直奔主題“我聽說咱們村鬧鬼,所以這次來是準備把咱們村的靈異事件到網上,會吸引大批遊客的。”

“啥?鬧鬼還能吸引遊客?你們城裡人真是.....”村長找不到合適的詞,連連搖頭,周乾笑著說道“現在的年輕人膽子大著呢,只要這地方出名了,他們就敢來這裡直播吸粉,還能帶動咱們村的效益。”

“說實話,我不明白你們年輕人,但真如你所說,也是好事!”

周乾從包裡像模像樣的拿出相機,隨手拍了幾張照片,“村長,我聽說這裡有白衣女鬼追人,是怎麼一回事?”

“應該是幾年前吧,咱們這有個村民叫王老五,他去地裡除草,就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聲音拉的老長,他四處看一個人都沒有,他沒當回事,還在繼續幹活,沒想到聲音越來越近,彷彿就在耳邊,他趕緊回頭,就這回頭一下,腿當時就軟了,一個女的正向他跑來,那張臉就像紙人一樣,特別白,嘴唇特別紅,身上穿著戲服,最嚇人的是還牽著一個孩子,邊跑便笑,嘴快咧到耳朵了,王老五嚇的當場就拉褲子了,跑回村子後一直高燒,如今被兒女接到城裡,估計以後也不會回來了!”

周乾繼續問道“還有其他人見過這個女鬼嗎?”

“王老五是第一個,以後不斷有人遇見,後來沒人敢去村後面,那塊地就一直荒著。”

“只有村後面鬧鬼,村裡沒什麼事嗎?”

村長說道“村子裡也鬧,沒那麼兇,小打小鬧的大家也都習慣了,年輕人都去了大城市,只剩下我們這群老傢伙,也不能搬走,只能這樣了!”

“村裡鬧鬼不是什麼大事,搞定那個白衣鬼才是最重要的!”周乾謹記趙溪雲對他的叮囑,決定先去那塊地看一看,村長一聽他要去,連忙搖頭說道“那地方我們村沒人敢去,我勸你也不輕易過去。”

周乾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就去拍幾張照片就回來。”

“你這孩子真是膽大,村裡衚衕不少,你不一定能找到路,我帶你過去吧!”

“太感謝您了!”

村長帶著周乾穿街繞巷,很快就到了村口,“前面就是了!”周乾見他停在衚衕口不再前行,知道他害怕,剛要和村長告別,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你們去哪?”

這聲音低沉沙啞,把周乾嚇了一跳,他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身後站著一個老婆婆,頭戴方巾,雙目渾濁,“鍾嬸,你怎麼走路沒有聲音呢?”顯然村長也被嚇到了,有些埋怨的說道。

“鍾嬸,您好,我是一名記者,過來拍幾組照片!”

周乾禮貌的打起招呼,但鍾嬸都不抬眼看他,自顧自的走了,幽幽的留下一句話,“不要命的話就儘管去!”

村長也勸周乾“小夥子,你還是聽我一句,少去嘗試那些邪性的事!”

周乾沒有理會村長的話,問道“這鐘嬸多大歲數了?”

“得有七十多了!”

“嗯,”周乾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暗暗合計,“腿腳這麼利索,一點也看不出來,但是總有一種不協調的感覺,看她走路很奇怪,至於哪裡奇怪,卻也說不上來!”

村長繼續說道“她家就在這附近,村裡僅存的兩個柳樹就在她家院子裡!”

“哦?”周乾好奇的問道“柳樹不是都被砍了嗎?”

“她一把年紀了,都不願為難她,就留著了!”村長有些感嘆,“這鐘嬸命苦啊,老伴走的早,只有一個兒子,結婚後常年在外打工,前些年她生了一場大病,她怕影響兒子的工作沒讓我們說,後來病越來越重,醫生讓家人準備後事,我們意識到嚴重了,於是通知了他兒子,可能是太過著急,他兒子和兒媳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只留下一個三歲大的孩子,當我們把孩子抱到她病床前時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麼大的打擊正常人都承受不了,更何況是一個身患重病的老人呢,但沒想到的是,聽到這個訊息後,鍾嬸竟然奇蹟般的好了起來,村裡人都說她是不放心那個小孫兒,憑著一股毅力戰勝了病魔,成了我們村的美談,說來也是神奇,那白衣女鬼每次都不進村,據說是因為鍾嬸住在村口,連病魔都能戰勝的人也能夠鎮住厲鬼。”

周乾覺得有些好笑,但鬼不進村一定是有原因的,這個村子年輕人不多,人氣也不旺,鬼是不怕的,除非鍾嬸家的那兩顆柳樹讓鬼有些忌憚,不管怎麼樣,先去探一探這個白衣鬼,他和村長告別,轉身往那片野地走去。

身後的村子輪廓已經模糊,周乾放慢了腳步,周圍隨處可見隆起的墳塋,想必都是自家過世的人,在農村,下葬一般都在自家的土地上,比起城裡昂貴的墓地和狹小的空間,這裡顯得自在的多,有些墳頭年代久了,後人也不圓墳,和附近高高的新墳形成鮮明的對比,真是死者不遠葬,墳墓多繞村!

周乾在這片土地上晃悠了兩個多小時,始終不見白衣鬼的蹤影,他剛來時那股勁頭已經消磨的差不多了,“難道說資訊有誤?這裡根本沒有鬼?”

周乾不禁對此產生了懷疑,再等等吧,趙溪雲作為全省的領路人,資訊不會錯的!

他有些疲憊,左右掃了一圈,旁邊是一座新墳,按照風俗三年後才能立碑,但有個貢品臺,周乾彎下身坐在了上面,手拄著下巴,開始閉目養神,沒了剛來的興致,他現在覺得非常無聊,很快就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隱約中周乾聽到有人在和他說話,聲音空洞無力,彷彿是在一個密閉的空間出來的,周乾沒太聽清,意識還處於迷糊的狀態,緊接著第二聲非常清楚的傳入他的耳朵“小夥子,我要吃飯了,你讓一下!”

周乾本能的問了一句“你誰啊?”

“你為何坐到我的飯桌上!”

周乾這才意識到不對,猛然驚醒,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低頭看著這座墳,並沒有什麼異常,他警惕的摸了摸藏著衣內的寒月刀,四下張望,天色已黃昏,涼意陡增,當最後一縷餘暉消失在地平線時,寒月刀開始不安分的抖動,出嚶嚶的聲響。

“要來了麼?”周乾現四周的環境似乎生了變化,雖然離村子有些距離,但白天還是能看到的,此刻東柳村卻消失了,毫無蹤影。

涼意越來越重,附近的幾處新墳突然有了動靜,“咚,咚,咚!”敲打的聲音從地下不斷的傳來,墳上的土開始鬆動,有的已經出現裂痕,彷彿有屍體想要衝開棺材板破土而出。

周乾的精神頓時繃緊,他抓鬼可能不怕,可是如果是死屍爬出來該怎麼辦?他沒學過如何對付這種東西,心裡不免有些忐忑,“甭管什麼,敢來就一刀劈了!”

此時寒月刀已經拔出,墳裡的東西似乎感受到了寒月的殺氣,集體沒了聲音,四周靜的出奇,連咽口水的聲音都聽的清清楚楚。

半天也沒動靜,周乾緩緩地放下刀,長出了一口氣,突然幾聲爆響,那幾處新墳突然炸開,從裡面飛出四五具屍體,立在墳邊,周乾雖然被嚇的不輕,但畢竟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很快調整了狀態,擺開架勢把寒月刀擋在最前面。

昏暗的野地,隆起的墳頭,還有破土而出的屍體晃晃悠悠的立在那裡,散著陣陣惡臭,“明明是新墳,怎麼腐爛的這麼嚴重?”

周乾見他們只是立在那裡,沒有什麼其他的變化,不禁感到奇怪,突然後背涼,“不好!”他急回頭,一張雪白的臉已經到了眼前,五官血紅,彷彿是畫上去的,這分明是個紙人!。

距離如此之近,周乾來不及揮刀,他屈膝向後一躍,正是高虎所傳授的閃躲技巧,加上他血沸之後體力常,這一躍竟然飛出十數米遠。

正當他暗自慶幸自己反應快時,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光顧著躲閃白衣鬼,卻忘了身後那幾具屍體,自己這一躍,正好是剛才屍體所立的位置,他腳步剛站穩,便趕緊轉身,只見一張爛了半邊的頭顱,嘴角掛著死皮衝著他詭異的一笑,隨即便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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