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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不劣方頭

最近石磊有點不對勁。

有一天他找到我,問我能不能跟他回趟老家,他老家的房子已經拆了。馬上要遷墳,想讓我幫忙挑個好地方。他來找我的時候,臉色很難看,蠟黃色讓我想起了乾爹嚥氣兒前的樣子。

我問他是不是生病了,他說沒啥,就是最近休息的不大好。

都是朋友他又親自上門來請。我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跟著他去了火車站。一路上石磊總是心不在焉,有一次差點兒被車撞到。而且我只要靠近他,就感覺渾身冷,就好像抱著個冰塊兒似的。我覺得他這情況,不像休息的不好。倒像是撞邪了。

火車上石磊仍舊顯得有怪異,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總看著窗外,好像故意躲著我,我怎麼看都覺得他不對勁兒,就問他是不是碰上什麼事兒了。當時火車正好進山洞,車廂裡一下就黑了。而且火車的聲音很大,石磊說他去個廁所。然後就走向了車廂的一頭,他頭進廁所的時候,正好火車駛出了山洞。我當眼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因為我現在他身後趴著個女鬼。

我之所以會懷疑自己眼花了,還沒等我瞧仔細,石磊已經進廁所了。為了保險起見,跟在他後邊來到廁所門口。

我當時手裡端著的小羅盤,因為火車進山之後,開始變得顛簸,羅盤的指標左右搖晃著,我也看不出廁所裡是不是真有不乾淨的東西。石磊進廁所之後,裡邊兒連點兒動靜都沒有。這讓我有點兒緊張。

廁所門下邊兒有個類似通風口似的小方框。我蹲在地上往裡邊瞅了一眼。從那地方可以看到如廁者的雙腿,我那會兒卻什麼也沒看見。當時在我後邊兒還有個排隊去廁所的大姐。看我這樣,斜眼瞪著我。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看著有多變態。

我本能的想為自己開脫幾句,這時候,石磊從廁所裡出來,見我拿著羅盤堵在門口,問我這是幹啥。

我跟他說,我也要上廁所,說完趕緊鑽到廁所裡。我把門關好,然後觀察了一下廁所裡的環境。現裡邊兒也沒什麼異常的地方。我把水龍頭開啟洗了把臉,之後回到了之前的座位。叉場土技。

我往回走的時候,石磊一直背對著我,我在他背上再沒看見什麼東西。等我坐下之後,石磊正在簡訊,要說起來他也算個奇葩,一個八零後,微博微信的一竅不通,使得電話還是幾年前的款式。

等他完簡訊,我倆繼續聊天,我本想繼續剛才的話題,不過每次都被他引到了別處,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而且我注意到他眼球紅,好像哭過。而且一說話就皺眉,這種豐富的表情,在他去廁所之前還沒有。

我問石磊,剛才去廁所沒碰到什麼麻煩吧。

他笑著跟我說,撒泡尿能有啥事兒。

我越想越覺得彆扭,總感覺他有事兒瞞著我。不過又不知道到這話該怎麼問。

石磊說他累了,想趴會兒,讓我看著行李,說完趴在小桌兒上休息。他這一低頭,我現在在他後脖頸上,有一條紅印兒,像是被什麼東西搓的。因為聯想到剛才看到的女鬼,我懷疑這紅印兒有問題。

石磊看樣子還真是沒休息好,剛爬了沒多會兒,就開始打呼嚕。我繞到他背後,仔細看了看那紅印兒,感覺那好像個手印。像是被人拍了一巴掌。不過當時我手邊就有羅盤,能確定的是,在石磊身上暫時沒有不乾淨的東西。看見這個紅手印兒,我確定剛才是真見著鬼了,只是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那鬼這會兒從石磊身上走了。石磊醒過來,我們已經快到站了,而且醒來之後,看著比剛才正常了許多。我把剛才看到的事兒跟他說了一下。石磊得知自己被鬼跟上了,問我現在該咋辦。

我跟他說這鬼已經走了,不過因為他被鬼纏著,所以運氣會比較差,這幾天出門辦事兒小心點就行了,反正我跟他在一塊兒,要是再碰到東西再想辦法。

石磊聽我說他運氣會變差,笑呵呵的說,他感覺自己這段兒時間,運氣已經差到家了。

聽他這意思,好像經歷了什麼特別的事兒。我問了一路都沒說,怎麼這會兒倒這麼痛快了。我再次感覺石磊不對勁兒,怎麼說呢,總覺得他情緒上一會兒好一會兒壞,看著跟倆人似的。

石磊在半個月前曾回過一次老家,他剛進家門,剷車就開到了大門口。他母親坐在臺階上,跟負責拆遷的人說,要想拆他家房,得先從她身上壓過去。石磊跟他母親的意思一樣,勢必要跟這房子共存亡。

村委會的幹部指著鼻子罵他,說他這是阻礙全村城市化程序,石磊氣得說不出話。周圍看熱鬧的村民,也沒人站出來幫他說話。這讓本來脾氣就悶的石磊覺得很憋屈。

他說他不管什麼程序不程序的,誰要敢拆他家房,他就跟誰拼命。

他之所以不同意拆房,是因為這房子對這娘倆有著特殊的意義,十三年前,他父親不辭而別,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去幹什麼。再這之後,娘倆相信只要家還在,他父親早晚都會回來的。現在房子要拆了,石磊怕他爸找不著家。

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危急時刻,用一幫被成為警察的人,總會及時出現,他們把石磊從地上架起來,說完事兒好商量,而且這拆遷協議,他母親已經簽過字了,這會兒不認賬可不像莊稼人辦的事兒。

石磊看著他母親,他不信老太太會簽字。他母親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屁股上的土,走到村幹部跟前,讓她想吃就拆吧。說完老太太走出人群,眼瞧著剷車把自己家掀成了廢墟,石磊眼都憋紅了。他是真想他爸了,十三年了,他從一孩子長成了大小夥子,每回在學校被人欺負,石磊都再想,那個該為自己出氣的爸爸,現在在哪兒呢。

當天晚上,在臨時安置點裡,石磊起了高燒,都燒迷糊了,後來開始說胡話,第二天中午他燒剛退。他母親就把他攆走了。讓他趕緊回北京,家裡的事兒不用他管了。

石磊納悶兒他母親是怎麼了,昨天還好好的,這會兒為啥趕他走啊,石磊問他媽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老太太沒事兒,不過他看著石磊就煩,讓他趕緊滾蛋,讓她一個人消停兩天。

石磊打小兒跟母親長大,對他母親沒的說,見老太太真急了,就讓他彆著急,說這就走。說完收拾東西就出了家門。不過他沒回北京,而是在附近租了間賓館,他總覺得母親不對勁兒,中午時偷偷回了趟家。

當時政府把他們安排在一棟三層小樓裡,他母親因為腿腳不好,住在一層,家裡房門鎖死了,石磊也沒家裡鑰匙,他繞到樓後頭,現他媽正趴在地上,像是暈倒了。

他嚇得趕緊踹門,對門聽見動靜也趕過來,找了個大鐵棍把門撬開了,在他母親旁邊,有個安眠藥的空瓶,石磊嚇壞了,他母親這是要自殺呀,來不及等12o了,石磊把他媽背起來,打車送到了附近的醫院。

老太太當時還有點兒意識,也能認清揹著自己的是石磊,他跟石磊說,他去找他爸了。這話默默道道的說了一路,等老太太送進搶救室,他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後來經過搶救,老太太命算保住了。不過腦子有點兒出了點問題,一陣兒清醒一陣兒糊塗。

石磊把她託給姑姑照顧,然後回北京辦離職手續,說這等遷完墳,他就不回去了。

我埋怨石磊,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也沒跟我說一聲兒。

他說這事兒聽著就夠煩的了,哪兒好意思給我添麻煩啊,不過這回遷墳的事兒,託我給上上心,這幾年他連著走背字兒,他懷疑可能是陰宅風水有關係。

我讓他放心,這事兒我一定盡力。

我想到個事兒,想問問石磊,他母親暈倒的時候,說要去找他爸了,這話是啥意思。

石磊估計之前也是沒多想,被我一提示,也有點兒恍然大悟的意思。他說是啊,他一直以為老太太是安眠藥吃多了,說胡話,不過這會兒覺著這話還是挺可疑的。老太太當時是奔著尋死去的,說是去找石磊父親,難道說他父親已經死了麼。

石磊說這事兒還真得問問他母親。

一路上石磊還會時不時的表現得有些怪異,我以為他是因為這些日子壓力太大,所以也沒纏著他問東問西的。我倆下車時天已經黑了,石磊我倆到家時,他姑姑正在做飯,石磊給我倒了水,讓我先坐回兒,他去看看他母親。

我一想頭回登門兒,沒帶東西就聽不合適的了,怎麼著也得去看看老太太。可剛一進屋我就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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