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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戀詩(9)

晚上躺在床上,到了一點多,汪隼心中的那場雨來了,先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夾雜著風吹動的聲音,隨後雨勢加大,變得密集,帶著七月雨獨有的節奏。

並沒有睡覺的汪隼穿著短袖倚靠在窗邊,被風吹動的些許雨線穿過沒有關上的窗戶,落到他的臉上、身上,但他並沒有反應,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

雨中的夜色與其他時候都不一樣,這是他不是何時突然現的一點,這座城市在雨聲中、夜色下沒有了平時的喧囂,有的只是一種寧靜,萬籟俱寂的寧靜,彷彿一切都已經寂滅在雨聲中的寧靜。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喜歡雨天。

被雨水清洗的風沒了渾濁感,吹在臉上稍微有點溼漉漉的,還帶著細微的涼意。

身體從牆上直起來,汪隼往後退了幾步,倒在床上,目光則還在停在窗外,看著燈光下的絲絲雨線一閃而逝。

雨聲在某種程度上非常嘈雜,但適應之後又額外有些催眠,至少聽著這聲音的汪隼很快就把眼睛閉上,鼾聲緩緩飛出。

……

這是哪裡?

睜開眼,四周坐滿了人,看不清他們的臉孔,但他們胸前無一例外不是戴了一朵白色的蘭花,肅穆的氣氛就像是參加一場葬禮。

咚!

法槌出敲擊聲,坐在前頭的法官情狀嚴肅,胸前同樣戴著一朵白色的蘭花。

“你,有罪!”

不知從何處出現的聲音響起,旋即便像是從四面八方襲來,湧進他的耳朵裡。

——什麼意思?

剋制住那瞬間的天旋地轉的感覺,搖晃的身體扶住一旁的圍欄才站住,本想說什麼,但聲音在一瞬間轉移了,全落到中央的赤裸著的一對男女身上。

——不是審判我?

法槌再度敲擊出聲,就像是一榔頭砸在他的心頭上,讓心跳都停滯了。

“你,也有罪!”

“判你們,死!”

接連不斷地敲擊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如海嘯襲來的壓迫感讓他雙腿像篩糠似的顫抖起來,一下軟倒在地上。

那洪亮的話音再度出現。

“有罪,該死!”

兩塊明晃晃的刀片被人呈上來,從上面下來的審判者走在男女面前,將兩枚刀片拿起來,遞給兩人。

“自裁吧!”

男女都非常平靜,把接過來的刀片放到脖子上,然後用力地劃下去,瞬間,鮮血噴濺出來。

當兩人的身體軟倒下去時,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往汪隼這邊看過來,雖看不清面部,但他們的目光並不空洞,和他們對視的汪隼心底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他們想表達的話。

——你明白了嗎?

什麼?

我不明白!

完全不明白!

倒下去的屍體消失了,給他們遞上刀片的審判者也消失了,原先的欄杆也消失了,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被那些人佩戴在胸前的蘭花還在,正漂浮在空中。

看著這一朵朵蘭花,雖然是被紙折成的,他卻感覺到一種生機,將生命吞噬之後,花骨朵兒張開,綻放成一朵美麗的花。

突然間,脖子上傳來一股寒意。

他下意識地低頭。

不知從何處伸來一隻手。

手指以怪異姿勢夾著一枚刀片。

刀片驟然滑動。

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