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各樣的檔案把整個人全部都堆了起來，摞的高高的，根本看不到後面奮筆疾書的女孩，只能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一頓一頓的。

林錦奕目光在辦公室裡晃盪了一圈，最後才鎖定在角落的檔案“山”裡，大步走了過去，把手裡的東西也同樣放在滿滿當當的桌面上。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沉浸在文字裡的容北連頭也沒有抬，直接把藏起來的一杯奶茶遞了過去，還細心的插好了吸管，“李運華的嘴撬開了？”

“沒有，”語氣裡帶著隱隱的沮喪，林錦奕拿過奶茶喝了一口，甜膩的口感在口腔裡瀰漫，使他的心情也好了起來，精準的判斷著，“三分糖，芋泥波波奶茶，沒有冰。”

“你最近不是來大姨夫麼？應該和他媳婦兒一樣都不能吃冰，要喝熱的，”容北對於大姨媽還是很有了解的，頭頭是道的，“喝點甜的心情好，本來李運華就不服氣，很定不會供述的。”

“不要太自責，你已經很棒了。”

偏偏，林錦奕的注意力並沒有聚集在自責上，低下頭看著已經溫掉了的奶茶，上面標籤上的文字格外醒目，緊皺的眉頭舒展，無厘頭的問道，“奶茶很早就到了吧？”

熱呼呼的奶茶，都已經溫掉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心情不好。

“嗯，”容北隨意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在這些小事上多浪費精力，朝著男人的位置招了招手，現了新大6一樣，“林錦奕，你過來看。”

下意識的想要拽過旁邊的椅子，腦袋裡突然滑過高大男人抱著懷裡瘦小女孩的小心翼翼模樣，林錦奕再次皺起眉。

無意識直接放棄了椅子，大步走過去彎下腰，一手搭在桌面上，把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心裡也莫名的舒暢了起來。

容北並沒有現男人的這些小舉動，注意力全部被檔案吸引走，伸出手指著其中一行，“根據其他人的供述，我們已知被拐賣的女孩人數就已經過了二十。”

“她們被拐賣的位置遍佈全國，甚至有的還被賣去國外，其中裡面就有巧雲，還有那個買包子老奶奶的囡囡。”

“年代久遠，這些人也僅僅只能提供一些簡單的地址，具體她們被賣到了哪裡，賣給了誰，除了李運華本人，根本沒人知道。”

“對了，”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林錦奕想起來曾經聽到的事情，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了出來，“那個劉老太，她被警方找到後，並沒有和葉婆婆一樣去養老院。”

回想起來那個固執的每晚在路邊敲碗、等待著女兒回來的小老太太，容北雙手控制不住的握緊，心裡冒出來一個隱隱的猜測，“她，是不是去找她的囡囡了？”

林錦奕點了點頭，低下頭的瞬間，看到女孩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沉重，甚至還有一絲的遺憾，眼眸暗了下來，“對，劉老太說，囡囡在等媽媽去找她。”

囡囡在等媽媽找她。

心臟就像被一根針紮了似的，那種濃濃的羨慕讓容北很是動容，大眼睛裡的光轉瞬即逝，聲音裡面寫滿了落寞，“當她的女兒，一定很幸福吧。”

女孩的聲音很小，像是蚊子哼哼，但林錦奕還是清楚的聽到了，整個人身體僵了一瞬，看向她的目光更是帶上了探究。

容北，好像在難過。

但是那張小臉上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彷彿剛才那句心酸的話不是她說出來的一樣，很快又進入工作狀態，“那些和李運華狼狽為奸的人，他們知道的事情少之又少，除了他們接手的事情之外，幾乎是一無所知，互相都不認識。”

“李運華很狡猾，”林錦奕收回目光，緩緩的站直了身體，雙手插兜，把剛才那些不正常全部埋在心底，沒事人一樣，“走吧，去看看那個拐賣巧雲的人。”

容北點了點頭，“好。”

走廊裡。

“我宣誓我願成為華國人民警察，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工作、紀律嚴明……”

鏗鏘有力的男聲在空曠的走廊裡響起，甚至還帶著回聲，中氣十足的。

挑了下眉，順著聲音源頭的位置看了過去，林錦奕突然笑了起來，極為不厚道的抬了抬下巴，“這不是入警誓詞嗎？許隊這是幹嘛呢？！”

“或許，堅定初心？！”容北大膽的猜測著，大步朝著男人的位置走了過去，看了下旁邊確定並沒有看著他的人，這才放心的拍拍他的肩膀，“嘿，天騏哥，做什麼呢？”

許天騏看了眼幸災樂禍的女孩，直接朝著她翻了個白眼，恨屋及烏的，“還不是老容，說我太過於散漫，沒有紀律，讓我把入警誓言背一百遍。”

看著辦公室的位置用力的哼了一聲，洩著不滿一樣，“笑話，老子警校都沒念完就被抓去當臥底了，還紀律？！”

“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穿上這身衣服，結果還沒有當臥底的時候好玩！”

抽了抽嘴角，對於他的怨念容北並不能理解，但她還是很敬重那些潛入危險的無名英雄的，朝著男人豎起一個大拇指，義正嚴辭的，“沒事，我回家幫你罵他。”

“在警局裡我不敢。”

被她簡單的一句話給逗笑了，許天騏笑的吊了郎當，痞裡痞氣的，“成啊，那可說定了。”

視線落在跟在女孩旁邊的男人身上，好奇的問道，“你們要去做什麼？”

“去審問犯人，”林錦奕禮貌的朝著他點點頭，“是關於一個叫巧雲的被拐女孩，她的，朋友想要了解一些她的情況。”

“喲，”許天騏雙手抱胸，身體慵懶的靠在了牆上，完全沒有了剛才嚴肅認真的樣子，用大手指指了指自己，“你們與其去問那些死也撬不開嘴的嫌犯，還不如問問我。”

“我好歹也在那呆了半年多，知道的肯定比他們全。”

林錦奕懷疑的看了他一眼，淺色的眸子裡寫滿了不相信。

容北沒有他那麼含蓄，直爽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學著他的樣子流裡流氣的，“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你能知道？！”

俏皮的小狐狸一樣開著玩笑，“那時候你恐怕在玩泥巴吧？！”

許天騏被氣笑了，故意罵著，“我當然知道！老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你以為臥底白當的嗎？！我調查的就是這些事情！”

“那我請你吃食堂，你告訴我唄？”大眼睛滴溜溜在眼眶裡打著轉轉，容北神氣的挑了下眉，丟擲極為充滿誘惑的條件，“用我南哥的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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