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敲門的聲音沉穩帶著節奏,劉國強閉上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把手裡的芭比娃娃小心翼翼的放在實木盒子裡,用陳舊的小鎖頭掛在最上面,動作裡寫滿了小心翼翼,就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似的。
窗簾被“咻”的一下子拉上,徹底隔絕了所有的光亮,把陽光和溫暖全部隔絕在外面,就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小世界似的。
一個溫柔明媚,一個黑暗冰冷。
抱著手裡的小匣子,彷彿那是他的孩子似的,男人腳步蹣跚的朝著門口走去,明明正值壯年,但背影裡卻帶著說不出來的沉重蒼老。
緩緩把門開啟,看著外面的高大男人,劉國強並沒有覺得多麼驚訝,彷彿知道他回來似的,反而是露出一個釋懷的笑,“來了,稍微等我會兒,聽我說兩句話,行嗎?”
容南沉默著點點頭,他能察覺到面前人的如釋重負,藉著他挪開步子的時候,朝著後面的警員比了個手勢,閃身鑽到屋子裡。
其他的幾個便衣民警緊隨其後。
剛剛走近屋子裡還沒等觀察周圍的情況,“噗通”一聲,捧著盒子的男人直愣愣的跪到地板上,脊背挺直,抬起頭目光絲毫不閃躲的直直看著,“我做的事兒,我都認。”
“但是能不能請你們,別傷害我女兒。”
“她才剛剛忘記那些恥辱,她才準備好好迎接新的生活,我拼了命把她從陰影黑暗裡拽出來,我不想她再想起那些不堪的回憶。”
聲音裡帶著乞求,是一個父親對女兒偉大的疼愛,“她還是個孩子,她才不到二十歲......”
最後兩句話,劉國強幾乎是哽咽著說出口的,眼眶紅紅的,眼前全部都是女孩在那段灰暗時光中痛苦的模樣,心裡泛著細細麻麻的疼。
那是一種無能為力的痛苦感覺。
他好不容易把女兒從痛苦中拽回來,為了她以後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他的餘生他的尊嚴,他都可以不要。
他只想讓他的女兒好好的。
“你先起來,孩子一會兒就該進來了,”容南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緩緩伸出手,語氣平靜冰冷,“如果你想她看見你為她丟了自尊的樣子,如果你想她餘生活在自責內疚裡。”
“那你就繼續跪著。”
一句簡單的話,成功讓劉國強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衣袖用力的擦著眼角,接連不斷的點著頭,“好,好,我起來。”
就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清脆的敲門聲緊隨其後,女孩擔憂的聲音伴隨著門把手按下的動作,“爸爸?爸爸?”
“你在裡面嗎?爸爸?”
“咳咳,咳咳,”清了清嗓子,把聲音裡的哭腔逼回去,劉國強中氣十足的回答著,“美麗啊,爸爸沒事,怎麼了?”
“爸爸,剛才有好幾個人找你,”劉美麗的聲音繼續在門口響起,顯然沒有要走的準備,“你們在說什麼?我給你們端了些水果,開下門好嗎?”
劉國強臉上泛起為難,看了看周圍的情況,下意識想要張口拒絕,“你......”
“讓她進來,”低沉的男聲刻意壓低,容南漫不經心看了眼門口的位置,大步走到沙旁隨意的坐下,“別讓她起疑心。”
拳頭用力的握緊,劉國強相見女兒最後一面,但是又怕她看出來什麼,求救似的看向男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