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这张英俊而年轻的脸庞。
晨光柔和了他眉宇间惯常的冷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坦荡的真诚和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坚定。
那份属于少年人的执拗和不顾一切,在此刻显露无疑。
心口那片巨大的茫然和疲惫,似乎被这灼热而直接的宣告,撕开了一道口子。
不再是冰冷的恐惧和排斥,而是一种更加汹涌澎湃的、让她无所适从的混乱浪潮——茫然,困惑,一丝被强势闯入的恼怒,还有……一丝极其微弱、连她自己都唾弃的、被如此郑重而执拗地“索要”所带来的……悸动?
安安轻轻地“喵”了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琥珀色的大眼睛在时遐思和云芝宇之间逡巡。
云芝宇依旧保持着那个微微俯身的姿势,目光沉静地、带着不容错辩的耐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等待着她的回应。
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峦,等待着她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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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里,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无声地弥漫开来。
阳光,尘埃,猫咪好奇的目光,以及那两道在晨光中无声对峙的身影,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时遐思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一个巨大旋涡的边缘。
云芝宇递过来的,不仅仅是一份早餐,更是一把开启未知风暴的钥匙。
她该接吗?
还是……再次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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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的空气凝滞着。
食物的暖香,冷冽的松木气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晨光的清新,无声地交织、缠绕,将她包裹。
时遐思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身后光滑的壁板,试图从那一点真实的冰凉触感中汲取一丝支撑。
他离得太近了。
近到她能看清他卫衣领口细微的纹理,近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额前的碎,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痒意。
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此刻褪去了所有冰冷疏离的伪装,只剩下坦荡的、灼人的真诚和一种近乎固执的坚定,像两簇幽深的火焰,几乎要将她眼底那片巨大的茫然灼穿。
那句“就当我们今年才认识”,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在她刻意维持的死寂冰面上砸开了巨大的裂痕。
冰层之下,那些被强行压抑的、混乱的暗流——恐惧、排斥、茫然、困惑、一丝被守护的异样感、一份被强势闯入的恼怒,还有那极其微弱却顽固存在的悸动——瞬间汹涌翻腾!
“如果我,”她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迟疑,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她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那过于迫人的视线,目光落在玄关柜上那个印着粥铺logo的、散着热气的纸袋上,仿佛那里有她需要的答案,“……不同意呢?”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虚弱的试探,更像是一种最后的、徒劳的挣扎。
她甚至不敢想象他可能的反应——是医院初醒时的破碎绝望?是高铁站宣告宿命时的沉重笃定?还是昨夜睡梦中那种偏执的禁锢?
短暂的寂静。
预想中的任何激烈反应都没有生。
一声极轻、极短促的、仿佛从喉咙深处逸出的低笑,毫无预兆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时遐思猛地转回头!
撞入眼帘的,是云芝宇微微扬起的唇角。
那弧度很浅,却像投入寒潭的阳光,瞬间柔和了他整张脸的轮廓,甚至点亮了那双深邃眼眸的底色。
那笑容里没有嘲弄,没有得意,反而带着一种……被可爱到的、近乎宠溺的无奈和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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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瞬间瞪圆的眼睛和脸上那副又惊又怒、仿佛被冒犯了的表情,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的涟漪。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