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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28節

傅瑜汗顏,伸出手抹了一把臉,看著坐在高臺之上的傅太后道:“姑母,傅家已經不是以前的傅家了,我也不是以前的傅瑜了,我現在可是永安城內有名的霸王……擔了一個紈絝子弟的名聲,五姓是不會捨得把好好的本家嫡女嫁給我的。”

“侄兒的名聲委實不好聽,可斐家娘子卻是永安女學的魁首,與我成親,說起來倒還是委屈她了。”傅瑜接著道,“這門婚事已經定下了,姑母就算不滿意也沒用了,這六禮已經走到納吉,世家朝堂也早已知曉了這門婚事。”

傅太后身形向後靠了一下,有些消瘦的背靠在椅背上,她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抬眸看著案几上的紙,眸光微動。她慢慢的揉著手指,看著傅瑜笑道:“看來你很滿意這斐家娘子,不然不會這麼說。”

傅瑜沒說什麼,他將目光收回,緊緊地盯著地上的青石板磚,面上已有些發熱。

兩人再聊,卻是說到了別的事情,傅瑜將傅驍和傅瑾的近況簡短的說了一下,隨後就看見傅太后微不可見的鬆了眉頭。

夜間,傅瑜就在玄道觀的一個小院內歇了下來,他帶來的元志等人也歇在這小院裡。吃罷晚飯,就著明亮的明月,他出了小院,揹著手在道觀裡遊.走。

永安玄道觀說是道觀,其實已隱隱成了一座皇家行宮,還是一座建在高海拔的深山的太后的行宮。傅瑜順著打溼了的石磚小道行走,感覺到一股溼潤的涼意撲面而來,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肩膀,沒走多遠就聞到空中隱隱傳來的一股甜膩的清香,他走遠了些,就見著半山坡的桃花。盈盈月光下的半坡盛開的桃樹,隨著山風的輕拂而飄搖著落下。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看著眼前的景象,傅瑜的心底也就浮現出了這麼一句詩。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漫步走了進去,略走了兩步,看著在月光燈火下的桃花,就忍不住伸出胳膊,折了一枝。

他拿著這枝桃花,聞著空氣中淡淡的甜膩的香味,看著白色的月光灑在粉色的桃花瓣上的色彩,就不禁想起那日所見的杏花,他回憶著杏花的味道,又看著手中的桃花枝,想著明日回城可以折幾枝桃花送給斐凝。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傅瑜飛快的轉身,就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桃花樹下,目光淡淡的看著他。那人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袍,腰間墜著拂塵,在月光桃樹的映襯下顯得有些縹緲。

“姑母,你怎麼在這兒?”傅瑜喜道,向前走了兩步。

傅太后點點頭,眼睛盯著傅瑜手中的桃枝,傅瑜訕訕的笑了,道:“我看城裡的桃花都謝了,只有道觀的桃花還開著,就想著明天下山回府前折幾枝。”

傅太后點點頭,隨後讓傅瑜跟著她穿行在桃樹林裡。

周圍靜悄悄的,就連永安城裡安國公府的蟬鳴蛙叫都少有,顯得愈發孤寂。

傅瑜想起這些日子壓.在心頭的事,終於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他問:“姑母,你是不是也覺得這門親事來的有些蹊蹺?”

“怎麼說?”

傅瑜道:“這門親事來得太快,而且還是阿爺和大哥瞞著我定下的。”他又將前段時間傅驍傅瑾半強迫讓自己參加春闈的事情告知了傅太后。

傅太后聽聞之後只是久久無言,隨後便問道:“你說在芙蕖園的紫雲樓見到了太子?”

傅瑜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了點頭。

傅太后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她又問:“太子的身體看起來如何?”

傅瑜抬頭看了一眼身前半步遠的傅太后,心下有些為難。太子畢竟是傅太后的嫡長孫,自己不過是她的侄子。他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實話實說:“看著臉色蒼白,身形消瘦,多說兩句話就會喘,和以前倒是沒什麼不同。”

太子病弱了快三十年,卻依舊好好的活著,傅瑜不清楚實況,只能實話實說。

傅太后眉頭微皺,隨後略了此事,只問:“朝廷的任職文書可下來了?”

傅瑜搖了搖頭,只道:“四甲榜首本不是什麼好名次,能有個一官半職的估計也是掛名的虛職。”不過沒有讓他再扮作紈絝,反而讓參加科舉,看起來好像是比以前要寬容許多,也不知道肚子裡在打著什麼壞主意。當然,這話傅瑜不敢當著傅太后的面說。

誰知道六年前傅太后為什麼要搬出皇宮,到這離城三十里開外的深山之中的道觀裡來清修。

傅瑜的腦海裡閃爍著各種母子奪權垂簾聽政的野史傳聞。

傅太后道:“你也不小了,是該報效國家為君分憂了。”

傅瑜輕聲嗯了一聲,隨後送傅太后順著長廊離開。

走在長廊上,離桃園越來越遠,長廊下垂著的燈籠裡的微光照著他手中的桃枝,桃枝顯出一種影影綽綽的美感來,傅瑜這才想起來方才自己被傅太后繞開了話題,沒有問她有關這門親事的事情,這時傅瑜又起了心思,他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最後只是看著漸漸西沉的月亮閉了嘴。

翌日,傅瑜早早的起了床,來到傅太后的院子拜見的時候,見她穩穩地打完了一套五禽戲。

雖已至古稀之年,但傅太后身形穩當,腿腳便利,看著比太子康健多了。

傅瑜道:“姑母,我昨天的問題被您繞過去了,今天可得跟我說說這門親事的蹊蹺地方。”

傅太后收了拳腳,拿著一方錦帕擦拭了手,問:“阿瑜想知道什麼?”

傅瑜用手摸著下巴,慢慢道:“第一,為什麼阿爺和大哥要瞞著我這件事;第二,這婚事來的太快,是不是阿爺和……和斐祭酒達成了交易?”

他的懷疑也不是空穴來風的,他一直知曉自己在永安的名聲,也覺得斐之年那麼一個看似鐵骨錚錚的文臣不像是個賣女求榮的人,他想起那日斐祭酒到府上來找傅驍,兩人書房密談半日,只怕是達成了什麼交易。剛得知這門親事的時候,傅瑜一直在氣憤傅驍的獨斷專行,沒有多加思考這婚事背後的意思,如今婚事已定,再無反悔的可能,他沉下心來,自然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門親事有什麼地方是很古怪的。

蹊蹺而又古怪,總之讓傅瑜渾身不得勁,但他無論是從傅驍還是傅瑾那裡,都不能得知事情的真相,唯有藉助這次的機會問問傅太后。

傅太后聞言,沒有說什麼,只是慢慢地用錦帕擦拭著手,隨後將錦帕扔到了一旁站著的侍女懷中。

傅太后突然笑了,她道:“看來阿瑜還是以前的阿瑜,這般的直覺對你來說,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關於這門親事,我也不知道內情,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二十多年前,你阿爺和斐之年曾一同上過戰場,他們一人是主帥,一人是監軍……斐之年救過阿驍的命。”

早間的山風捲著晨霧刮來,讓傅瑜覺得身上有些發涼,他愣住了,細聲道:“原來兩家還有這樣的過往嗎?可是……可是我完全不知道這件事,而且大哥沒說,斐祭酒也沒說……”

傅太后伸手揉了揉眉心,嘆氣道:“後來發生了一些事,兩人便不再往來了,這次結為姻親,想來是拋下了以前的那些齷蹉。”

傅瑜抿了抿唇,覺得這件事愈發難纏了起來。

傅太后又道:“至於第一件事,你阿爺其實是為了你好。”

傅瑜抬頭,眸中透著不明的光芒,但傅太后卻只是背過身來,對著他擺了擺手。

傅瑜無法,只能告辭。

傅太后盤腿坐在屋內的蒲團上,有氤氳的霧氣伴著硝石的味道雜糅在她周身的空氣中,她卻彷彿沒聞到這刺鼻的味道。她的目光穿過這霧氣,掠過長廊,投向站在院門前的傅瑜身上,帶了些柔和,也帶了些冷酷,她喃喃道:“阿瑜身上的性子,也確實該打磨打磨,不然……”

她眸光微動,似又想起了什麼,輕聲道:“這硝煙的味道,真是無處不在。”

她熟練的起身,讓身邊的童子從丹爐中扒拉出一堆糊狀的灰色東西,而後看著身邊的兩個童子把這些東西捏成了丸狀。

“真人,這些藥丸怎麼辦?”身邊的童子悄聲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