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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48節

斐之年皺皺眉,心下有些不理解什麼叫父系基因,但他深知傅瑜還有些吊兒郎當,也沒當回事,只笑道:“你只說了表象。我幼時見傅驍,他已是一名合格的將領了,喜怒不形於色,嚴肅古板又無趣。”

傅瑜睜大了眼,又聽得斐之年道:“不過我聽老人說過,四十多年前,傅驍年輕時也是個愣頭青,不說他,二十多年前的傅瑾,也是個愣頭青,便跟你如今差不離。”

傅瑜:?

“傅家人十幾歲的時候,是真少年意氣風發,卻也是十足的愣頭青。”斐之年笑道。

傅瑜突然問道:“都說外甥似舅,那陛下年幼時也是這般……嗯……”

斐之年輕咳一聲,傅瑜忙住了嘴,生硬的轉換話題:“斐祭酒便是因著這個原因願意把斐……娘子嫁給我的嗎?”

“當然不是,”斐之年突然正色起來,弄得傅瑜心下也不安些許,“這不是因為傅太后健在,傅安國公便是頂天的外戚。斐某圖謀權勢,傅安國公想要棄武從文,兩家便一拍即合了。”

傅瑜有些愣住了。

斐之年又道:“你看,大魏的這幾個家族勢力,除卻開國的六柱國,便當屬從前朝傳下來的五姓七家,這其中能在朝中說得上話的,從武的,又是外戚的,可不是隻有傅安國公一脈。斐家書香傳世,是文臣中流砥柱。這文武相結合,各取所需,於兩家大有裨益。”

“所以,傅斐兩家聯姻,是家族聯姻。”斐之年笑著眯眼道。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傅瑜暗想。他伸手摸摸捂住了胃,他覺得胃疼,看著滿桌的素菜更是沒了胃口。

他錯了,真的,傅瑜覺得自己錯了。

他以前只當斐之年是個頗有君子風範,是他阿兄傅瑾那般的如切如琢的人物,畢竟他皮相太能唬人,過去的履歷也實在光鮮,誰能想到他是個喜歡捉弄小輩,滿嘴跑火車還毒舌的宅男。真是人不可貌相。

第73章 結案

案子查到了陶秀頭上。

陶秀是誰?

從一品的禮部尚書, 朝廷大員,上任楚國公嫡幼子、這任楚國公親弟,族中行七, 楚國公陶氏一脈在朝中地位最高者,仕宦二十年, 是個老油條。同時, 也是陶允之的親叔叔。

開國六柱國除卻寧國公虞非晏家以外,其他五個國公後人多從武, 勢力多在武將一派。文臣一脈, 陶七陶秀還真就是一枝獨秀了。當然, 也可以說棄武從文的武將世家中最傑出的代表。然而就是這般一個仕途大好的人物,卻牽扯到了這盤根錯節,在傅瑜看來已經被多方勢力攪成一團糊糊的幼兒被拐一案當中。

陶秀勢力龐大,朝廷一二品大員。可傅瑜、朱然這邊……就連大理寺卿也不過是正三品,更何況是大理寺少卿的朱然。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 陶秀的官級大的都能把朱然和傅瑜壓到十八層地獄。

“陶七叔……”以往, 傅瑜還能借著與陶允之的關係稱呼陶秀為七叔,此時他卻是噤了聲, 長嘆一聲。

地牢內門窗緊閉, 燭火微暗,冷風吹過, 忽閃忽閃的。傅瑜就著一旁火盆裡的火光翻看著衙門裡的人新呈上來的那些犯人的罪供, 白紙黑字, 明明白白。

明明是酷暑六月, 他還待在火盆旁呢,卻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除卻那些下線,少數幾個能連上朝廷要員的一方巨賈和江湖赫赫有名的幫派人士,他們的供詞無一例外的指向了陶秀……的心腹。陶秀這般地位,當然不可能會讓自己“紆尊降貴”的做這種事,所以這中間接頭的人,必然是頗受他寵信並且地位不如他的下屬。這人是陶秀自幼的書童,同時也是隨身服侍他的人,楚國公家的下人,名喚陶福財的。

“如果說那些江湖散人和幾個商幫的人,借的是陶秀的勢,那也真能說得過去。畢竟陶秀,的確是有這個勢的。”傅瑜腦海中一一閃過陶秀的幾個明面上的勢力,“陶秀有家族,有姻親,有師門,這三者可都是不容小覷。”

朱然坐在一旁翻看著供詞不說話,只傅瑜瞧著他面色真叫一個難看。

傅瑜抓耳撓腮一番,繼續道:“只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他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做?能從這件事牟利的,也不過錢財罷了,但他這般的身份地位,也還差錢嗎?”

傅瑜想了想,便笑道:“如果他都差錢,我看這絕大多數朝廷官員都是窮光蛋了。雖然他分不到多少楚國公祖業,可那老太君偏心幼子,嫁妝什麼的,再加上他自己夫人,他從老國公那裡分來的家產,外加這麼多年俸祿……怎麼可能差錢?!”

傅瑜是真想不通他的動機,況且,他一向和陶允之交好,心下免不了有些難以接受:“這些人的供詞太統一了,你說是不是有人故意構陷?”

“你倒是真為那友人著想。”半晌,朱然道,“供詞不過一環罷了,我這還有賬本一類的物證,足可以證明陶秀並非完全無辜。”

“並非完全無辜?”傅瑜輕聲道。

“你說的對,陶秀並不缺錢財,相反,他家底不薄,但他多年生活並不奢侈。這麼多年這些錢財經由他手,卻不見了蹤跡,難不成還是他挖了個大坑把這些銀兩都埋起來了不成?”朱然冷笑道。

傅瑜卻聽的後背汗毛都要豎了起來:“除非,他也不過只是其中一環……”

每年這些錢財,另有人或者勢力接收了。便連陶秀這般人物,也不過是馬前卒。

陶秀已是從一品大員,世家嫡系子弟,他又能為誰做事?又是何人能讓他冒著丟官下牢的風險做事?

傅瑜不是傻子,身處這封建時代,又被傅驍傅瑾潛移默化洗腦了將近二十年,他心下已然知曉,這世間唯有一件事能讓人冒這麼大的風險——從龍之功!只因為,它日後能帶來更大的回報!從一品禮部尚書又如何,清水衙門似的虛名,還不如二品的實權官員,更何況,上面還有僕射、閣老、大學士、三師,這都是權傾朝野的人物地位!他身無爵位,以後公侯伯子男,乃至郡王親王爵,也不是不能肖想一二……

便是並不野心勃勃的傅瑜,思路一開啟,大餅一畫,也覺得未來的日子是火.辣辣的,更何況是野心勃勃的陶秀。

雖不知道陶秀背後的皇子是誰,但事情卻也了結大半了——在朱然面聖後,這事兒就不是他們能管的了。傅瑜沒去面聖,只得老老實實的遞了摺子,將這事一來二去的說了個清楚,他倒是不怕自己被牽連進去,只覺得不能抓到罪魁禍首頗有些心不甘。

建昭帝的旨意是很明確的:點到為止。

許是朱然已經查到了背後那人,然後告知了建昭帝。雖然眾人皆知太子已立了近三十年,但誰不知太子身體弱,看著便是熬著一年是一年的樣子,這儲君或是下任君王的位置,也不過是在四六二位皇子當中擇其一。

但此時太子還在,帝王大權在握,奪嫡也不過是暗中進行,朝中絕大多數官員都未曾察覺風雨前兆,若非傅瑜如今特殊的身份地位,若非他模模糊糊有著前世的記憶,他怕也是被瞞著的一個。許是尚還有舐犢之情,許是不願朝堂動盪,總之,建昭帝並未將幕後人捉出來,甚至連陶秀也並未下牢——如果他辭官歸隱、楚國公被小事罰俸三年這些事情不算懲戒的話。楚國公一脈,一直以來都是陶秀在朝堂支撐,沒了陶秀,如今也不過淪為普通公爵之家,倒和如今的安國公傅府差不離,甚至還要更落魄些。正值壯年,前途大好,卻辭官歸隱,有些嗅覺靈敏的人自然察覺到了什麼,但絕大多數人,也還是接受了陶秀的說法:子嗣單薄,老母病重,一心戀家,無心官途。

或許,從一開始,傅瑜就不能管這件事,但他已然插手,便再也是脫離不開的了。

他不過是輔助朱然,一旁協助,刑部要這件案子做個年度的大案來增政績,陶秀沒被拉進去,那三五個巨賈或是江湖豪俠,另有八.九個朝中大員——有些人沒有陶秀這般的身份地位便只能丟官坐牢,這些人便是最好的替罪羊。更別說他們也不無辜,這近十年來已成體系的拐賣網,可不就是他們一手建立的,從地方到中央,從廟堂到江湖,蜘蛛網似的將他們連線在一起。

雖然沒有把幕後人拉出來,但幸而,那些孩子終究還是得救了。帝王親下旨意,著大理寺和刑部共同調查此案,不過花了三個多月,竟已將網上人連根拔起。如今最後收網,也不過是讓地方官員將那些小嘍囉捉拿歸案。這般操作,自然讓罪人被百姓唾罵,讓建昭帝得民心,就連一向風評不好的大理寺和刑部也得了眾人許多好臉色。

傅瑜不過初入朝堂,就得了這般機遇,做成了一樁大案子,就連一向冷淡不已的上司也重視起來。雖還是有些人揹著他說些什麼,外戚身份、帝王看重、跟著朱少卿躺了功勞之類的酸話,他倒是渾不在意。

案子收網又花了些時日,等傅瑜閒下來,已是七月。七月流火,天氣已沒有以往那麼熱了,只仍舊多雷雨天氣,這日撿了休沐日,又聽著鄭四海在城外新辦了馬場,他便去祝賀捧場一番。

鄭四海雖未朝中任職,但畢竟自幼便是國公世子,他人緣又好,還是有許多如傅瑜、王犬韜、陶允之這般的紈絝子弟來捧場的——本來麼,建了新馬場,來玩的也多是他們這些紈絝子弟。

新馬場建在城西郊外,在一處低矮的小丘下,不遠處臨著河,馬草肥沃,往小丘上走還可見著些野花類的,看著倒是視野開闊,更何況此地微風徐徐,更是讓人心曠神怡,與城內平樂觀之類的沙地馬場比起來,自然是別有一番滋味。

傅瑜本就按捺住性子快四個月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個出來瘋鬧的機會,又見著鄭四海鄭重又小心翼翼地牽了他那匹白淨的西域馬出來,自然是要較量一番的。他這般一提,眾人更是興致來了,便一人牽了匹馬,足足近三十個人,皆圍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