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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59節

傅鶯鶯掀開擋風簾子,輕喚了一聲,笑語盈盈。傅瑜愣過神來,回身彎腰抱鶯鶯下了馬車。

三人入府,行至公主府的梅園。

南陽長公主畢竟受兩任帝王榮寵三十餘年,春日鬥花飲酒,夏日觀荷吃冰,秋日馬場獵事生威,冬日踏雪尋梅,一年四季府上都有理由宴請賓客,賓主盡歡。

見了傅瑜一行人,南陽長公主笑得一臉深意:“我還說怎的阿瑜都不常來我這兒玩鬧了,原是有佳人相伴。”

傅瑜在一旁笑:“不知道五娘可是邀了梁兄前來?”

“請他做什麼?”南陽長公主橫眉佯裝怒意。

傅瑜但笑不語,攜了斐凝的手入府,斐凝另一手牽著傅鶯鶯,三人同行,徒留南陽長公主在身後看著他們,目光含笑,想起方才傅瑜的話語,面色又一變,似嗔似怒。

“你說的梁兄,可是成親那日的狀元公梁行知?”斐凝側耳輕問。

未及傅瑜回答她,一旁的傅鶯鶯就忙小聲嚷開了:“肯定說的就是梁叔叔!梁叔叔常來找阿爺下棋,聽阿爺阿孃談起過他,說五姑姑於他有意。”

“他們兩個的關係,就是阿爺說過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像、就像……”後面的話,卻是在側頭看斐凝柔和看著她的目光時頓住了,小巧而稚嫩的臉上顯出一抹緋紅,向來活潑無憂無慮極了的傅鶯鶯也罕見的猶豫起來。

“你小小的年紀,就知道什麼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傅瑜停下腳,蹲在鶯鶯身前逗弄她。

許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快點長大,一如傅鶯鶯,只盼著能早一天長大,這樣就可以跟著傅瑜跑馬,又屬於自己的小馬駒,甚至可以跟著傅瑜去找一些玩伴來打馬球,不用每天被母親壓抑著性子繡花彈琴。也如傅鶯鶯,這般年紀的小孩子是最不喜歡別人說她年紀小的,一聽傅瑜說她“年紀小小”,脾氣立馬就炸了,也不管是在國公府外邊,來之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的大家閨秀的禮儀典範全拋之腦後了。

“我才不小!”傅鶯鶯對傅瑜輕聲吼叫,到底還是顧忌著在外邊,要是放在國公府內,又被傅瑜這樣逗弄著,怕是早就撲上來了。不過反正是來南陽長公主府,傅鶯鶯是從小就來慣了的,也不見得有多見外,被傅驍和傅瑜慣的有些天真到跋扈的性子也沒有收斂多少。

傅瑜起身,不欲與小孩子多說。

斐凝側身站在一旁,看著叔侄二人面帶淺笑,冷風乍起,裙襬微微拂動,恍然若神仙妃子。傅瑜偶然一撇,眼睛就黏在她身上了。

“阿爺說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最開始說的是小叔,不過是後面才扯到五姑姑身上去了。”她還沒說出口的是:阿爺說,哪怕小叔再生氣,只要她能把嬸孃哄得開心,小叔的話就只當耳邊風,一聽就散了。

傅鶯鶯鬆開牽著斐凝的手,三兩步向前衝開了去,在有些溼滑的青石板路上鬆快地蹦跳,回身看著傅瑜,笑得一臉得意。

斐凝開口叮囑她:“路上溼滑,小心別跌倒了。”

傅鶯鶯應的歡快,眉眼間滿是笑意,與面帶傅瑜時的跋扈調皮全然不同。

“書沒讀多少,隨便聽了一句兩句的,就開始編排起長輩來了。”到底是童言無忌,傅瑜恐斐凝惱羞成怒,佯板著張臉訓傅鶯鶯。但他到底帶著傅鶯鶯玩鬧這麼多年,傅鶯鶯是最不怕他的了。

傅鶯鶯收斂了臉上嘻嘻哈哈的笑容,面色有些肅然:“阿爺說小叔三歲開蒙,到八.九歲已經讀完四書學盡六藝,算得上天才,往日裡阿翁和阿爺都是最為欣慰的了,我此時雖比不上彼時的小叔,但幾句俗語名詩,若還不懂,豈不是不配做少年驃騎將軍的女兒?”

傅鶯鶯酷似傅瑾傅瑜的長眉微凝,一雙水汪汪的黑眸顯出一絲凜然,尚顯稚嫩的臉龐上滿是自矜。她童聲稚語中,提及自己父親傅瑾是少年驃騎將軍時的自豪得意,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斐凝看著此時站在她和傅瑜身前的傅鶯鶯,神情恍惚間,依稀見了十年前的自己,驀然輕抿唇笑了一下,只唇邊滿是苦澀。

時刻注意著她的傅瑜看的清清楚楚,心下跳的悠悠忽忽了些,惶然間心中一頓,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握得緊緊的。斐凝的手,雖然十指纖纖、白皙滑嫩,但指關節間,也有著經年練字習琴留下的老繭。露天雪地中,她的指尖和手心都透出一股涼意,傅瑜忙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了她的手,有滾燙的熱意從他的手心傳至斐凝的手,似從一人的心傳至另一人的心。

傅瑜此時也沒了逗弄傅鶯鶯的心,只柔聲對斐凝說:“外面冷,我們進屋暖和暖和去。”

說罷,牽了斐凝的手就要走,行至傅鶯鶯身側,出言提醒她,讓她跟上來。

等到了暖閣,傅瑜厚著臉皮坐在斐凝身側,捉了她的手在火盆前燻烤,南陽長公主促狹的看著他們笑。

踏雪尋梅是雅事,但也是一件凍人的雅事,傅瑜本是存了這件事會讓斐凝高興,又兼之確實有一段時日沒和南陽長公主玩鬧了,這才領人前來。

誰料來了才發現,踏雪尋梅真是凍人的很,便是如斐凝這般穿得厚實也披了厚重斗篷的人,指尖也是冰涼的。

也就只有自小習武,像個小火人一般渾身滾燙的傅瑜和小孩子心性全然不怕冷的傅鶯鶯等眾小孩,才像是沒有感覺似的,在一眾披毛擁毯、瑟瑟發抖的人中昂首挺胸、健步如飛。

因是私宴,南陽長公主邀請的人也不算多,唯幾戶與她交好的人,除了傅瑜、王犬韜、陶允之三個與她向來交好的幾個少年郎君;三四個她陳年的好友,如今也都早已嫁為人婦,她們也應景的攜了自己的兒女;再就是宗室裡頭與她往來較近的楊清,還是個小孩子的九皇子楊演等人。

傅瑜著重看了下,倒是沒有見著梁行知,他側眼看南陽長公主,卻不見她雍容略帶英氣的眉宇間有絲毫鬱郁之氣或是不忿之色。許是真的沒有邀請梁行知吧,不知怎的,傅瑜心下倒有些失望了。

這些人傅瑜往年也是見過的,倒不曾有多生分。只有兩人,卻是傅瑜怎麼也沒想到,但是見了他們又覺得和該如此的。

盧庭萱和虞非晏。

盧庭萱往年是在范陽盧氏的地盤,少來永安,虞非晏是個孤傲有才的,甚少應了南陽長公主以及傅瑜這樣的紈絝份子的邀約,哪怕是什麼用了“踏雪尋梅”、“曲水流觴”、“鬥花鬥草”這樣的出了名的雅事做名頭的宴會,他也不曾來,更多的還是和國子監裡頭非常“上進”的那一批宗室勳貴子弟、世家郎君作伴。

更何況如南陽長公主和傅瑜這般的人物,更喜歡的還是鬥雞鬥狗、賽馬打球、相撲搏鬥這類活動。

除了上次南陽長公主邀請了永安大半世家勳貴的消暑宴,傅瑜見著了虞非晏和盧庭萱同時出現在公主府,這還是他第二次在南陽長公主府見到虞非晏。

很顯然,盧庭萱重生後爽朗大氣的性子和明豔動人的樣貌極合南陽長公主的胃口,有了頗受皇帝和太后的寵愛、即使在宗室勳貴也地位超然的南陽長公主撐腰,想必重生女主盧庭萱這段日子以來過得十分順風順水。

傅瑜的視線從盧庭萱身上移了過去,又滿心歡喜的擱在自家夫人身上。

不愧是原書中能“豔壓群芳”的女主,便是傅瑜這般見慣了諸多世家娘子的人物,哪怕他早就見過盧庭萱數次,此次見面,還是不免被她驚.豔了一把。

額間紅鈿,畫的是一朵綻的正豔的紅梅,鬢髮高挽,金步搖張揚的在冬日陽光下閃墜,紅.唇烈烈,明豔大方的臉上滿是笑意。

雲髻紅妝,石榴裙。紅衣白雪,猶是動人。

這般妖嬈絕色,這般家世才華,合該是萬人矚目的中心方不過為。盧庭萱身姿窈窕,性情爽朗大方,言談間進退有數,雖然眉宇間盡是少女的傲然自得,但禮儀典範依然不落范陽盧氏這般大族的風采。

南陽長公主年輕時也是這般的人物,皇族第一姝的氣派和姿容,在如今已三十歲許的她身上依然能瞧見幾分。許是盧庭萱像極了年輕時的她,南陽長公主才這般厚待於她。

盧庭萱面目偏豔麗,這般打扮,就連眉宇間的那抹紅梅,也從清冷變成了妖嬈,卻意外的襯她的氣質。

她眉眼含光看著虞非晏,動作雖隱蔽,但在場的人誰不清楚他們的關係,一個個都好意的只作不知。只虞非晏是個榆木疙瘩,或者說,心有所屬的人,即便是見了世間絕色如盧庭萱這般的尤物,也還會是目不斜視。

比如說傅瑜,比如說虞非晏。

傅瑜狠狠瞪了幾眼虞非晏,尤覺不爽的握住了斐凝的手——雖心下不爽,但下手還有輕重,握的不鬆不緊,生怕弄疼了斐凝——這才靠近她,在她耳側輕聲道:“我的阿凝比她好看。”

聲音很輕,一股熱氣噴在她的耳邊,帶著些濡溼。

傅瑜眼眸乾淨透徹,卻帶著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