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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64節

傅瑜看著她,伸手將她肩膀掰過來正對自己,看了她白皙的面容,欲言又止,終於下定了決心,卻是話到嘴邊又變了,他問:“阿凝……你覺得我今天做得對嗎?”

他心下一時惴惴不安,又是懊惱,又是慶幸。

斐凝眨了兩下眼,看他,眉眼似帶了笑意:“什麼不對?你是指校場混戰嗎?”

傅瑜順勢道:“若是阿爺和阿兄知道我攪進了這趟渾水,甚至還添油加醋,定是要說教說教的。不過這件事兒好在還是讓臨江王壓下來了,他與我親厚,也不會隨口亂說。”

“只是我心下仍惴惴不安的很。”傅瑜又補充道。

“你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斐凝凝神看他,面容寧靜,直讓傅瑜忐忑又惴惴的心平靜了下來。“你要是想聽我的意見,我便說,隨性便可。”

“金森此人心性狂妄自大,心有不甘是正常的,只他性格魯莽,多半是聽了別人的挑唆之言,阿布麻貴看似沉穩厚重,卻能鎮住金森王子,想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斐凝輕聲說,“不過無論此二人如何作為,此番都在永安,不在他們的國度,無論如何都得收斂一二。依這情形,你也不必擔憂,只怕他們二人比你更加害怕此事上達天聽。”

“這些道理我都懂,我只是在想,渾水摸魚甚至摻了一棍子,敲悶棍什麼的……”

“隨性便可。”斐凝又說了一遍,這次是解釋:“以你的性子,這般玩樂倒很正常。”斐凝低頭淺笑,傅瑜忍不住去看她,突地心下生起一個念頭:這般人物,也難怪有了盧庭萱窮追不捨的虞非晏也不能輕易放手。

“我是什麼性子?”傅瑜忍不住問。

斐凝回身看他,眼前少年的眸中閃著亮光,似有星辰,她從中看出自己的影子,遲疑片刻,斐凝開口:“你雖已弱冠,卻還有著少年心性。”

“你是覺得,就因為是少年心性,所以我對你的愛慕也屬於這少年心性嗎?”傅瑜突然說,他語速很快,壓低了聲線,一雙眸子執拗的看著她。

斐凝聞言驚愕的看了眼傅瑜,突又淺淺的笑了一下,這笑意轉瞬即逝,她面容平靜,波瀾不驚,一雙秋水的眸子看著傅瑜,口中卻輕聲道:“少年人的愛慕,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如果……如果,”傅瑜深吸一口氣,“如果你認為我對你的少年愛慕沒有了,你會怎麼做?”

斐凝面色不改:“斐凝此身矢志,從來不是拘泥後宅相夫教子,若傅二郎君——”

“虞非晏自少年時期愛慕你,自此已數年,他是少年人的愛慕,我亦是少年人的愛慕,難道我的愛慕,便要比他來的少,來的短嗎?!”傅瑜少見的打斷斐凝的話,讓她未盡之語不再說出口。

傅瑜終於是忍不住,他一口氣將心底的話全都捅了出來。

“我們成親兩月有餘,因為你的抗拒,我從來不敢冒犯了你,我對你那麼好,事事順從你的心意,我知道你愛書愛琴,特意讓人收拾小書房給你用,我怕你看不起我,以前的狐朋狗友都不去聯絡,以前的紈絝行徑都不去做了!”說起這些事,傅瑜心中鼻尖更是一酸,連帶著聲音也沙啞了不少。

傅瑜低頭傾訴,末了突覺喉頭凝噎,他轉頭去看斐凝。

斐凝面色平和,一雙眉眼彎彎,似古井寒潭的眸子此時一如既往的盯著他,似含了笑意,讓人心下什麼煩惱都沒了,只傅瑜卻越看越覺得憤憤:“你卻從來不曾真正的看我一眼,我在你眼中,永遠只是個孩子。你什麼時候才能知道,我是你的丈夫!”

傅瑜傾身上前,雙手輕觸她的眉眼,神情專注,手下輕柔,似觸碰著世上最珍貴的東西。傅瑜看著她的眼,看她向來含笑,向來雲淡風輕的眸中顯而易見的浮現出詫異和驚愕之色,看她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撇過頭去。

傅瑜雙臂摟著她,輕輕將還帶了些寒意的頭顱擱在她肩窩裡。

斐凝嘆口氣,輕聲道:“我原還在想,阿瑜究竟要什麼時候,才肯與我說這些事。”

“你料定我會找你坦言。”傅瑜閉眼說,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阿凝,你這般優秀,虞非晏天天等著撿我的錯。”

斐凝笑著,伸手輕撫傅瑜的背。

傅瑜又道:“今日見了五娘和百業的元都公主,兩人說要來場馬球賽,虞非晏這廝就又撿了空子說讓我帶了你去,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南陽長公主,百葉的元都公主,王家六郎,鄭家大郎,乃至諸多僕婢的面,他竟是、竟是說的這般坦蕩。”

“你心裡有氣,就回家來說與我聽?”斐凝似笑非笑。

傅瑜抬頭看她,身形端坐,囁嚅著,欲言又止。

斐凝正色道:“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與虞家郎君相識已久,但從未逾矩,從前不會,今後更不會,如此這般,你可放心了?”

傅瑜還是看她,終於,慢慢道出藏在心底的問題:“阿凝,你為何會答應斐祭酒與我阿爺的話嫁給我,當真僅僅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還不夠嗎?”斐凝扭頭回他的問題,唇角帶笑,眼眸深處似映出傅瑜的模樣:“我若不願的事,這世上沒人能強迫我,便是我阿爺也不能夠。”

傅瑜的腦袋似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般,一時腦子暈暈乎乎的,只覺身在雲巔,直至手中被斐凝塞進了一盞茶,這才回過神來,卻只顧笑著看她。

傅瑜又道:“那明日的馬球賽……”

“你只管與他們說,我身子不適,不便前往。”斐凝微闔了眼眸,神情淡淡的。

此時屋外突傳幾聲叩門聲響,白芷溫厚的嗓音在外響起:“夫人,白芷有事稟告。”斐凝讓她進門來,看她。白芷遙遙看著倚在矮塌上的兩人,低頭看地上青磚,輕聲道:“夫人,是偏院的事。”

“偏院,甚麼偏院?”傅瑜聽得一頭霧水。

“想來是蕪孃的事,她是又犯病了?且遣人去請大夫。”斐凝吩咐了幾句,白芷才下去,傅瑜尷尬的坐在一旁,面上有些訕訕。雖然蕪娘真不是他的妾室,但到底身份尷尬,他方才還在斐凝面前鼓起勇氣問了她諸多話,轉眼間卻來了個友人相贈的妾室打臉,著實讓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到底還是擔心斐凝多想。

傅瑜看著斐凝似笑非笑的看自己,忙想要解釋什麼,話到嘴邊卻問道:“阿凝,蕪孃的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進府第二日便知了。”

傅瑜一驚,忙道:“我早就囑咐過東珠她們,此事萬萬不可在你面前提起的!”

“不能在我面前提起?這是為何?”斐凝笑道,揚眉看他。

“這事是誰告訴你的?”傅瑜又問,三言兩語將蕪孃的事說了個大概,又覺頭疼起來,“章府是萬萬不會再要她的了,可她在江南的父族卻搬遷了,現下當真是孤女一個,又犯了瘋病,只能將養在府中。”

“單這些理由,你會冒著讓我誤會的風險養一個病人在府上?”

傅瑜只能全招了:“先且不說那天晚上我見到蕪娘她被柳都尉和邢捕頭等人追,而她犯的事是夜奔私逃、縱火行竊,只說章金寶和羅珊娜似乎對她很是不一般,她的瘋病著實來的蹊蹺了些……總之,我認識章金寶十多年來,自詡對他的性格已是摸得七七八八了,如今卻不得不承認,他變了,他已經不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章金寶了。”

“這一年來,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章貴妃被貶斥為庶妃,范陽盧氏北上,章家有意兩家聯姻,以增四皇子的籌碼。”

斐凝有些詫異的看他,輕聲嘆:“我原以為阿瑜是個不理朝政的,原也瞧得清清楚楚。”

“很多事情我都清楚,只是不願去攪這趟渾水罷了,只是章金寶與我有隙,我不得不多花些心神看著他,”傅瑜少見的正了色,“如今看來,章金寶身邊影響他最大的其實是羅珊娜。”

傅瑜想起第一次在明鏡湖畔見到的那個為了保住清白不惜跳湖的西域女郎,想起她如今面色陰沉在章金寶身後張牙舞抓的模樣,不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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