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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人是男主白月光 第78節

等的就是傅瑜和臨江王楊材。

一想到宗室派來的人居然是楊材, 傅瑜更覺得頭疼。論紈絝, 傅瑜覺得自己完勝這位二表哥, 但是論本事……傅瑜還是覺得自己完勝這位二表哥。

一個天天沉迷於裝扮遊戲無法自拔的親王, 很難想象他能做什麼,估計也就是來走個排場。

至於淮陽駙馬為何要劫殺淮陽長公主……嗯, 不論這對夫妻究竟發生了何事, 反正殺人兇手已經找到了。傅瑜覺得自己作為刑部人員,過去估計也只是走個形式的。

傅瑜把這件事說給斐凝和趙斌一干人,言明自己不日就要前往碎葉河查案, 順便等候臨江王到來。鬱秀峰的病情有老管家、鬱崢嶸和兩位太醫照管著,如今是愈發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傅瑜倒也不怎麼擔憂了, 只自顧地叫金圓和元志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準備翌日就要輕裝前往碎葉河。

傅瑜還在屋內苦苦思索要怎麼辦這件案子的時候,斐凝推門走進來了。

臨州的白天,光線總是很耀眼,即便是在空曠遮陽的屋內,也讓人覺得汗流浹背、天氣炎熱。傅瑜端坐在古樸的圓桌旁,手肘放在桌上枕著頭,微垂了眸子,定定地看著杯中的茶水,他身後的木窗大敞著,有風捲過來,捲起他的袍角微微盪漾。

斐凝道:“阿瑜,我要和你同去。”

傅瑜一驚,脫口問道:“什麼?”

斐凝正色,又說了一遍:“我要和你同去碎葉河。”

傅瑜起身,走到她身前,問:“阿凝,我是去查案。”

“我知道。”

傅瑜也不說話,只握住了斐凝的手,沒有多想,道:“既然你想去,那我吩咐元志準備一輛馬車。反正五郎還要過幾日才來,我們遲個一兩日到也沒什麼。”

斐凝卻搖頭:“不必了,我和你們一樣騎馬去就成。”

斐凝說騎馬去碎葉河,還當真是騎馬去碎葉河。

傅瑜一行人,攜了金圓和元志,另有六個府丁,外加斐凝和空青,一共十一個人,選了帶來的尚有餘力的十一匹馬,清晨出發,從臨州府城一路沿著碎葉河的上游走。

一路疾馳,路上荒漠河水,黃沙漫天,及至上午,豔陽滿天,頭暈目眩,一行人行的沒多時就覺口乾舌燥,兩眼發花,腰痠背痛。

傅瑜和一干人等是早已習慣了的,他卻不放心斐凝。

他還從未見過斐凝騎馬的模樣。婚前半載,成親半載,相識一年,斐凝在他心目中一向是嬌柔的大家閨秀的印象,她喜好詩書,會彈琴作畫,會烹茶調香,甚至還會洞察局勢教書育人,獨獨不見她馬上英姿。

可是今日,斐凝的所作所為卻完全顛覆了傅瑜對她的想象。

斐凝的騎術,竟是絲毫不比南陽長公主差!

南陽長公主作為傅太后之女,也算是將門之後,是個月月都要找人打馬球的人物,她的馬術雖不如傅瑜,但在一干世家娘子中,也算翹楚,可斐凝作為斐之年這麼一個文官之女,馬術竟也絲毫不比南陽長公主差,這倒當真讓傅瑜覺得詫異了。

他疾馳至斐凝身側,摘了遮面的白布,一張嘴,吃了一口土,卻還是問她:“阿凝,要不要歇一會兒?”

斐凝搖頭。

過了一會兒,日頭漸大,傅瑜口乾舌燥,外加一上午未曾進食,也覺肚內空空,又擔心斐凝強撐著不說,忙讓眾人停下來休息一刻鐘,順便吃點乾糧喝點水。

一行人在碎葉河畔下馬。碎葉河雖說是河,但因了是四月,河床較淺,河水並不大,卻很寬,帶了層層黃沙往前滾。傅瑜一行人牽了馬兒往河邊喝水。傅瑜走在斐凝身側,看著豔陽下波光粼粼的河水,又看遠方一望無際的黃沙漫漫,回頭看身側的斐凝。

斐凝一身白衫馬裝,鬢髮高挽,她摘了遮住口鼻的白布喝水 ,露出皎潔的下顎。

傅瑜看她。

斐凝喝了水,回頭看傅瑜,淺笑。

傅瑜道:“阿凝,我都不知道你還有多少秘密。你會彈琴,會下棋,會烹茶調香,現在還會騎馬!要是你哪天說自己造了一條船,我怕是也絲毫不覺得奇怪了。”

斐凝咽了水,側頭看他,眉眼帶笑:“不過也是庸人一個,哪來你說的那麼神。”

迎河有風乍起,黃沙漫漫,波光粼粼,傅瑜舔了舔不過半日就又幹枯的嘴皮,走到斐凝身邊,問她:“阿凝,要是嫌累的話,我們再歇歇吧。”

斐凝搖頭:“不用了,再過半日就該到碎葉河了,到了那裡再歇也不遲。”她說著,伸手拿了塞子要把水囊堵上,誰料一隻胳膊橫伸過來,直直地拿走了她手中的水囊。她順著那人的胳膊看過去,就見傅瑜一隻手提了水囊,對著嘴就灌了下去。他灌的急,有水漏出來,順著冒了青茬的下巴往下滑,沿著凸起的喉結,慢慢滑進白布袍子罩著的胸膛裡去。斐凝覺得臉有些發燙,移開了視線去看面前的碎葉河。河面波光粼粼,遠處荒漠無際,連著湛藍無垠的天,更顯出玉帶似的碎葉河驚心動魄的美。

傅瑜很是自然的收了水囊掛在自己腰間,回頭對斐凝道:“阿凝,我把你的水喝光了。”末了又添了一句:“我們該走了。”

他們是踏著西邊的落日餘韻趕到碎葉河的。碎葉河雖說是個小縣城,但確實如老管家所說,比重兵把守的臨州府城更要繁榮些。城牆高大,威嚴肅穆,帶著千百年的風捲過來的黃沙,路上商旅不論是人還是馬,亦或是駱駝和毛驢,身上都隱隱粘上了一層洗刷不掉的薄沙。城裡路面極廣,擺著西戎或是大野乃至波斯運過來的小玩意兒,甚至傅瑜還隱隱看見永安的一些物什,街上毛驢、駱駝、馬和人川流不息,哪怕已近傍晚,叫賣聲仍舊絡繹不絕。

一行人朝著碎葉河的縣衙而去,傅瑜表了身份,拿了聖旨,帶著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又前往碎葉河的扈府而去。沒錯,是扈府,而不是公主府。淮陽長公主的公主府在永安,而她如今跟隨丈夫外居西北多年,自是住在碎葉河的扈府。

淮陽長公主,早年下嫁容州扈家,迄今已二十多年,與駙馬育有一子。淮陽長公主的駙馬,名喚扈鏡誠。本朝並沒有駙馬不得掌權的規矩,扈鏡誠身為世家子,又尚了公主,但這二十多年的仕途委實混得不怎麼樣,如今領了閒職在碎葉河當差,不過區區五品。

臨州是兵家要地,武將多如牛毛,州刺史一流並不出彩,碎葉河雖是小小縣城,按制說最大的官也不過一小小縣太爺,但因了三國商要,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朝廷在此建了邊驛商司,直屬戶部,駙馬扈鏡誠就在商司任職,是以城內不說豪商闊旅車水馬龍,就連朝廷官員也比其他地方要多出許多。

碎葉河的扈府,雖不如永安城內那些建的美輪美奐的公主府,但因了淮陽長公主的身份,在碎葉河也是首屈一指的。府內莊嚴大氣,典型的臨州風格的建築,門廊建的嚴實,外面粘了一層似乎永遠洗刷不掉的黃泥,但是進得屋內,卻發現陳設奢華無比,雖沒有江南小調的旖旎,但西北荒漠風情也是盡顯無疑,而且各國商品應有盡有,傅瑜還發現了有幾處和南陽長公主府內陳設是一套的。扈府確實是家財萬貫,但此時卻處處縞素,顯得有幾分荒涼陰森來。

碎葉河的縣官姓竇,算個西戎與大魏的混血,名喚竇克山,長得人高馬大,見了傅瑜倒沒有什麼惶恐行徑,反倒是生疏有禮,在這民風彪悍的西北也算是個妙人。

竇克山帶著傅瑜和斐凝前往扈府,他說的隱晦,卻還是將自身從這樁皇家命案裡頭摘得一乾二淨:“長公主薨了有一段時日了,具體的事情自有扈府的郎君處理,下官小小縣官,自是做不了主的。”

傅瑜問他:“駙馬可是捉拿歸案了?”

竇克山還沒來及說話,眾人就聽得一個男聲道:“可是永安來的人到了?”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男聲,眾人望過去才見得一個身穿白布麻衣的少年郎君,他瘦高個,深目高鼻,眼珠呈現出黃沙般淺淡的琥珀色,他長得不太像魏人,反倒有點混血的意思,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

竇克山行禮道:“扈郎君。”

原來這少年郎就是淮陽長公主和扈鏡誠的獨子扈蹊。

傅瑜忍不住盯著他的面貌有些出神,但好在還是在官場鍛鍊過的,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他就移開了視線,與他行了個禮。淮陽長公主的生母雖說只是先帝嬪妃,但傅瑜並未曾聽南陽長公主說過她是個混血,怎麼生的兒子卻長得不像魏人。心中疑慮竇生,傅瑜卻不動聲色,仍舊繼續問:“扈郎君,本官是這次負責審查此案的刑部員外傅瑜,再有幾日,宗正司的臨江王就該到了。敢問長公主玉|體如今何在?”

扈蹊道:“天氣炎熱,母親薨去多日,尤恐玉|體有損,當是早早下葬了。至於扈家老爺……哼,如今正在縣衙裡蹲著呢。若是傅員外要查案,就該去縣衙裡查,若是要人證,府上下人自可任由傅員外盤查審問。”他雖然年幼,但說起話來卻是絲毫不覷,沒幾句話就下了逐客令。

傅瑜眉毛一跳,好啊,原來早都下葬了,既是如此,哪裡還用得著刑部官員來查案子呢。據傅瑜瞭解的,人證物證俱全,長公主都已經下葬了,他來估計就是簡單的走個流程,既是如此,倒也不好多加打擾,只能領了幾個當日的目擊證人,又轉而去了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