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的情报一样,三方都遭遇这群孽畜的毒手。”,尼德霍格沉声开口。
劣人族之,赫乌洛,体型高大而佝偻着脊背,身披一袭混有骨针与乌羽的战袍。他的头颅外罩一层半透明的水囊面罩,呼吸时吐出薄雾,双眼在雾中泛出幽蓝光辉。
赫乌洛不语,却始终望着远处天际,那里,便是龙城的方向。
其身后,数十道蜃毒法阵缓缓升起。祭司与术士盘膝坐于毒阵核心,口中低吟古老咒语,那些毒阵上空开始浮现出巨大的蛇形云影、阴灵鬼面,一路随军而行,如同噩梦的旗帜。
“他们不是什么难民”,站在玄龙殿东台阶上的弥达斯冷声低语,“是战争机器。”
北方古井区,夜。
这里曾是龙族在北线设下的防御遗址,岁久年深早已荒废,几道断裂的石柱横亘于地面,尘沙掩埋着古老的刻文。
夜色低垂,群山寂寥。星河从天顶缓缓洒落,如清水铺洒于西北高原的脊背。山风从南侧缝隙穿行而来,带着岩石的干涩与远方松枝的微香。李乘风一行寻得一处残垣断壁,几块乱石围起简陋火堆,枯枝引燃后,火光跳跃,在每个人脸上拉出忽明忽暗的光影。
一日奔波已然筋疲力尽,但这夜,比以往更冷。冷得人不愿入眠。
李凤熙安静坐在一旁,抱膝望天,神情专注得仿佛在数星星。
篝火前,只剩四人围坐。
泰拉维恩双手靠火取暖,指尖贴近火舌却未有一丝畏缩,金褐色的眼眸望着火芯,低声开口,
“我很久没这样看过火了。以前在龙城,火焰是礼仪,现在好像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声音淡而平,但火光中映出的侧脸,却带着一点点稚嫩的柔和,仿佛那句“以前”,真的指向遥远无声的童年。
“我五岁那年,就被带去巨岩殿,阿图姆亲自监督我负重登山,赤足行于岩浆之边。大地与山脉的子嗣,不能惧热、惧痛、惧重。’”
“我那时累坏了,夜里哭着躲到角落。但第二天,他照样把我从石缝里抓出来,一脚踢进训练场。”
他轻笑一声,那笑意既有自嘲,也有几分久违的怀念。
“我从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狠,直到有一次,地震撼动龙城后山,是他一个人撑起了山脉。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有这样的能力和使命时刻。”
众人安静听着,没有插话。
青懿晟在她对面,半侧身倚靠在李乘风身旁,火光映着她青衣上破碎的尘迹,仿佛照出旧年记忆。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中州第一次围火,是不是也这样?”,她喃喃,“那时候你什么都会和我说。到现在我好久没在耳边感受你的声音了。”
李乘风笑了笑,揉了揉她头,“真当我愿意这一路走成这样?”
青懿晟哼了一声,靠得更近了些,像是赌气,又像是习惯。
“我只是没想到,再一次围火,竟是在这么个鬼地方。”
火光跳动,灰烬飘摇。
李乘风双眉紧蹙,望着那如同鬼雾般缠绕在林间的蜃毒之气,指尖紧紧扣住轮椅,用力得有些白。他们已经清理过三处隐伏点,却始终无法甩开劣人族的追踪。
“吹不散,烧不尽。”,李乘风一掌拍在旁边枯树上,语气中带着压抑,“这蜃毒根本不是普通毒雾,是术士施下的追踪毒物。”
泰拉维恩蹲下身,手中托着一团微光跃动的晶体,嗅闻片刻,道,“这种毒会锁定目标的气息,就算是完全掩盖气息,否则永远摆脱不了。”
青懿晟坐在李乘风边上,望着远方被黑雾吞噬的夜空。
“照这样消耗,我们撑不过三日。”,李乘风直言不讳,“不是死在毒里,就是暴露后被追军围杀。”
“不能再拖。”,李乘风声音低沉而笃定,“我们必须往龙族主城去。”
话音一出,众人神情各异。
“你疯了?”,泰拉维恩皱眉,“你知道从这到龙城有多远?沿途根本没有补给休整的地方,更别说还有不知道多少军队在后头咬着我们不放!”
“正因为如此,才要去。”,李乘风目光沉静,“继续在原地周旋,只是等死。劣人族的攻势已不是局部冲突,他们想的是灭族屠城,而龙城,是唯一能逆转攻势的枢纽。”
青懿晟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如水,“可是我们真能走过去吗?”
李凤熙在旁望着哥哥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但终于走上前来,轻轻将一瓶净水递了过去。
“哥哥,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在这死地耗下去。”
众人沉默片刻,最终皆无异议。
李乘风转身看向众人,望过他们的眼睛。
泰拉维恩、青懿晟、李凤熙。
“走吧,事不宜迟,除了一开始那个巫师,一道更强大的灵力波动开始沿着北部古井区朝着龙城行进了。”
夜风中,泰拉维恩手中点燃的火光如同一条燃烧的轨迹,引向高原之巅。
而在他们身后,蜃毒犹在蔓延,黑影如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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