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说完,径直走向苏砚清,伸手扶住他的手臂,声音柔和下来:“师兄,我们走。”
苏砚清的脸色苍白,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却强撑着站起身,冷冷瞥了段明昭一眼。
他先看了看段明昭,又扫过桌上的银元,忽然轻笑一声:“段少爷,贵府的钱,奴受不起。您若想让我离段小姐远些,不妨直接去跟段小姐商量。”
“奴没有任何权利决定这些。”
段明昭的脸色瞬间铁青。
邵庭扶着苏砚清往外走,经过段明昭身边时,又添了句:“今日也算见识了段少爷的威风,邵某铭记于心。”
卫兵见自家少爷动了怒,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邵庭的肩膀,狠狠往下一压!
膝盖磕在青石地板上,出一声闷响。
邵庭闷哼一声,却仍抬着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段明昭。
“希望您也能想想,我们这些下九流的人,有什么权力主动攀附权贵。”
段明昭的胸口剧烈起伏,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军装下摆。
他想解释,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冷硬的——
“放开他。”
卫兵一愣,迟疑地松开手。
邵庭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唇角仍挂着那抹浅淡的笑,眼底却一片冰凉。
“段少爷若没别的事,奴和师兄就先告退了。”
他说完,扶着苏砚清,一步步往外走。
段明昭站在原地,看着邵庭的背影,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疼。
他张了张嘴,想喊住他,却终究没出声音。
上次见面,对方还自称“我”,这次却一口一个“奴”。明明合乎身份,听在他耳里却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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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才见过一面的戏子……他怎么会觉得这么难受?
段明昭用力压下心头的烦躁,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要见这个戏子了。
段公馆的客厅里,留声机正放着周旋的《夜上海》,段明兰倚在真皮沙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银灰色烟身缠着圈细巧的蕾丝,烟雾从唇间漫出来,在她眼睫上笼了层薄纱,红唇却抿成道锋利的线。
段明昭刚踏进家门,就被她叫住——
“段明昭,你给我过来。”
她的声音不似以往带着笑意,此时冷得像冰。
段明昭皱了皱眉,刚走到沙前,还没来得及开口——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他脸上,力道重得他脑袋“嗡”地一响,整个人偏过头去,半边脸颊瞬间烧起来,连带着耳根都麻了。
“姐!你干什么!”
他捂住火辣辣的脸,指腹下的皮肤烫得惊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死死瞪着段明兰。
段明兰冷笑一声,指尖的香烟在水晶烟灰缸边缘轻轻磕了磕,火星随着烟灰簌簌落下,在白瓷缸底蜷成小团:“姐姐刚才真想拿烟头烫你。”
她指尖的猩红明明灭灭,压迫感顺着空气缠上来,勒得人喘不过气:“什么时候起,你能越过我,去动我的人了?”
段明昭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陡然提高:“是爹让我去处理的!”
“别天天爹爹爹的!”段明兰猛地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出清脆的声响,
“你都十九了,难不成还没长自己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