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昭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不甘和愤怒,此时却没再反驳。
段元帅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声音恢复冷静:“眼下最要紧的,是应对即将涌入的东北难民。”
他看向段明兰,沉声道:“明兰,你立刻去联系商会和医院,提前准备物资和药品,难民潮一旦涌入,北平的治安和民生都会受到冲击。”
段明兰点头:“我马上去办。”
段元帅又转向段明昭,语气不容置疑:“明昭,你立刻回军营,整顿军备,加强城防巡逻,尤其是火车站和城门,必须严防死守!”
段明昭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知道了。”
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背影绷得笔直,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段元帅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明昭。”
段明昭脚步一顿,没回头。
段元帅的声音低沉而复杂:“国家危难之际,个人私情……先放一放吧。”
段明昭的指尖微微收紧,半晌,才低声道:“我知道。”
军车疾驰在北平的街道上,段明昭的视线扫过窗外熙攘的人群——他们有些尚且不知东北沦陷的消息,依旧过着平静的生活。
小贩吆喝着卖糖葫芦,黄包车夫拉着客人匆匆跑过,戏园子门口的海报上还印着邵庭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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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常,却又仿佛风雨欲来。
段明昭还是去了。
军令如山,他应该立刻回军营整顿军备,加强城防,为即将涌入的难民潮做准备。
可他还是把车停在了庆喜班的后门。
车窗半开,他学着段明兰的样子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他学什么都很快,除了有时候不会讲话不懂人情世故,其他方面几乎堪称神。
烟雾在他肺里打了个转,又缓缓吐出,像是要把胸口那股闷火一并卷出去。
街上的行人依旧来来往往,小贩推着车叫卖,黄包车夫拉着客人匆匆跑过,几个穿着旗袍的富家小姐挽着手从戏园子前门出来,笑声清脆。
仿佛东北的沦陷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与北平的繁华毫不相干。
段明昭的指尖轻轻敲击方向盘,眼神晦暗不明。
蒋委员长的“不抵抗”政策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良心。
依赖国联?外交谴责?
简直是笑话!列强什么时候真的在乎过中国人的死活?
他想起段明兰那句轻飘飘的“通过外交手段解决”,心里一阵冷。
日本人既然敢打东北,下一步会不会是华北?会不会是北平?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烟蒂被捏得变形。烫红的火星落在手背上,他竟没察觉。
“吱呀”一声,庆喜班的后门被推开。
邵庭卸了妆,换了一身素色长衫,梢还带着水汽,显然是刚洗过脸。
他一抬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军车,唇角立刻勾起一抹笑,款款走了过来。
“段少爷来了?”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我还以为你军务繁忙,把我忘了呢。”
段明昭没说话,只是掐灭了烟,转头看他。
邵庭的笑容淡了几分——段明昭的眼神不对劲。
冷峻、压抑,像是暴风雨前的海面,平静之下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