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银行的金库连夜打开,金条和银元被悄悄转移,有的去了天津租界,有的干脆装上了南下的船。
整个北平,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弦在嗡嗡作响,随时可能断裂。
年月日,夜幕降临。
卢沟桥附近的枪声再次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密集、都要凶狠。
这一次,不再是演习。
"报告少帅!"一名军官冲进指挥部,声音急促,
"日军声称一名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宛平县城搜查,被我军拒绝后,他们直接开炮了!双方正在交火,宛平城东门已经被炸开个缺口!"
段明昭猛地站起身,眼神锐利如刀:"传我命令,全军进入战斗状态!让炮营对准日军的炮兵阵地,给我狠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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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军帽戴上,大步走向门外:"常之,你留守军部,协调城内防务,随时接应前线。"
赵常之一把拦住他,掌心按在他的胳膊上:"你要去哪?"
段明昭的声音冷硬如铁:"去卢沟桥。"
“明昭,让我去带队!”赵常之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你是北平的主心骨,城内更需要你!我去守桥,一定争取守住!”
段明昭看了赵常之两秒,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此刻只剩坚毅。
他最终拍了拍赵常之的肩膀,指尖触到对方紧绷的肌肉:“好,常之。务必活着回来。”
赵常之点点头,随后神色匆匆的离开。
夜色中,炮火照亮了卢沟桥的天空。
子弹呼啸而过,打在古老的石桥上,溅起一片片火星。
赵常之站在前线,军装被硝烟染黑,眼神却亮得惊人。
"守住阵地!"他的声音在炮火中依然清晰,"我们一步不退!"
士兵们的怒吼声掀翻了夜空,枪口喷出的火舌连成一片,在黑暗里织成一道滚烫的网。
天亮了,炮火却没有停歇的意思。
天空被硝烟染成了灰红色,太阳像枚蒙尘的血珠,迟迟不肯露出全貌。
所有人都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
他们已无回头路。
赵常之站在战壕里,军装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颊上糊着干涸的血迹和泥土,掌心被枪管烫得红,却仍死死握着步枪,指节绷得白。
"赵长官!弹药快见底了!"一名士兵踉跄着冲过来,声音嘶哑,"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赵常之抹了把脸上的汗,眯眼望向桥对面的日军阵地。
那里灯火通明,卡车一辆接一辆地驶来,卸下成箱的弹药和崭新的火炮,而他们这边,只剩下几箱手榴弹和零星子弹。
"撑不住也得撑!"他咬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让兄弟们省着点打,瞄准了再开枪!"
士兵欲言又止:"长官,要不我们先撤?等援军来了再——"
"撤?"赵常之猛地转头,眼神凌厉,"往哪撤?退一步就是宛平城,再退就是北平!你想让日本人直接进城吗?"
他一把揪住士兵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我赵常之好歹是保定军校毕业的,就算死,也得死在阵地上!"
士兵眼眶红,重重点头,转身踉跄着跑回战壕,嘴里吼着“跟小鬼子拼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日军的炮火再次袭来,炮弹如雨点般砸在阵地上,炸得泥土飞溅,战壕塌了一半。
赵常之被气浪掀翻,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黑,嘴里腥甜的液体涌上来,又被他狠狠咽了回去。
他吐出一口血沫,挣扎着爬起来,抓起一把歪倒的步枪,踉跄着冲向缺口。
"守住缺口!"他嘶吼着,一枪撂倒一个冲上来的日本兵,"别让他们过来!"
士兵们拼死抵抗,可差距实在太大了。
日军用的是崭新的三八式步枪,射程远,精度高,而他们手里的汉阳造早已老旧,卡壳是常事;
日军有重机枪、迫击炮,甚至还有坦克支援,坦克轰隆隆碾过田野,履带下的野草和尸体一起被绞碎。
而他们只有老式机枪,子弹比金豆子还金贵,机枪手趴在地上,打三就得换个地方,不然立刻会被炮弹锁定。
日军的士兵源源不断,像潮水一样涌来,而他们的人却越打越少,战壕里躺满了伤员和尸体
赵常之的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泛着浓腥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