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过,最起码提前一天将第二天的施工段划分清楚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问题?”
村长大儿子连连抱歉:
“对不住女娘,今早施工挖到一块石头,谁都没法确定石头具体大小,为了不耽误工期,我们便商量着稍微改道……”
两人渐渐走远,声音淹没在风中,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林评颠了颠越发沉手的嬴政,问他:
“今儿想吃个什么味儿的蛋羹?”
这孩子天生对环境有一种可怕的适应能力,赵姬喂不饱他的时候,一碗煮开撒点糖霜的羊奶都能喝的香喷喷。
一旦察觉周围环境对他十分安全,又开始挑嘴。为了让他吃好,林评特意和生过孩子的表姐妹们取经,给他的鸡蛋羹里添加一包豆奶粉一起蒸,便是奶粉味儿蛋羹。
还有经典的蜂蜜蛋羹,咸口蛋羹,葱花蛋羹,牛奶蛋羹,每天换着花样儿的吃。
如今,全村没有比嬴政还压手的小胖墩啦,林评笑说:
“回头让小石头教你打拳,要不然日后以胖出名,万一到了青史留名的程度可就惨啦。”
嬴政脑子里只有蛋羹,急的直嚷嚷:
“蜂,蜂,蛋,蛋!”
懂了,要野生蜂蜜味儿的,还挺会吃。
第44章墨家全是我的领地
仅仅三月时间,桃村周围二十八个村子全部加入修水坝工程队。
不但修水坝,还顺道修路。
桃村村民作为最先掌握开挖掘机,使用螺旋钻和打夯机的村民,分散出去成了各项目的领头人,起到帮林评监督的作用,甚至都不用林评多说甚么,自然的维护林评的利益。
男人们忙着修水渠,女人们也没闲着,给工程队做饭,送水,洗衣服,漫山遍野找柴火,林评也给这些人管一天两顿饭,和男工伙食一个待遇,叫吃得饱饱的。
孩子们力气小,工地上的活儿干不了。可也没闲着,大的带着小的,家里的鸡鸭猪牛羊要喂养,打草就全部交给他们,要是村中哪户全家人都在上工,孩子们也会帮着他家喂养牲畜,回头那家人给孩子们几斤面做谢礼,两相便宜。
有那心疼女儿的父母,不叫女儿跟着小子们在外面干重活,留在家里伺候老人,做做饭,给全家裁衣纳鞋底,好歹能轻省些。
林评觉得她们过的苦,日子艰难,人人肩膀上的担子都很重,没有一个闲人。可这样的女孩子,确实是会被全村其他女孩子羡慕的,因为她有非常疼爱她的家人。
世道如此。
林评从各处巡视回来,对正试图骑小毛驴的月姮叮嘱:
“还是要注意安全问题,单是这月从大坝上翻下去摔断腿的就三例,机械操作不当伤了的两例,回回开会三令五申,但这种事屡见不鲜,原因是什么?”
月姮索性放弃骑小毛驴,跟在兄长身后进屋解释:
“有人确实是疏忽大意不小心,但有些人还真不好讲,我怀疑他们是故意弄伤自己想逃兵役。”
月姮也不是无的放矢,她进屋给林评倒了杯茶递过去,说:
“如今就算在战场上受伤了,失去劳动能力,最多也只能每年得三石粮食的补贴,谁也不确定中间会不会断补。”
林评知道,一个成年人一年需要大概一千两百斤的粮食,以肉蛋奶补充一部分也可,这也就是他给工人定下一天一斤二两蒸饼,另外配备三个菜的原因。
即便如今普遍没有吃饱的条件,最起码要吃个六七成饱,要不然真的会饿死。那一年就需要八百四十斤粮食,可一石只有一百二十斤,三石就是三百六十斤,对一个完全失去劳动力的成年人,连半饱都做不到,甚至说只能吃个三分饱。
年景不好的话,连这三石都没有。
“这段日子外面兵荒马乱,到处都在征调民夫,村民心里都害怕,想借机逃兵役也是有可能的。何况您这般大方,给伤员的伙食标准让军中士兵听了都眼红,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吃的也不过在工人的基础上减两成。”
林评挑眉,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想到会有今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没直接说解决办法,而是问月姮:
“你的意思呢?”
月姮很冷酷,她一直认为阿兄就是老好人,出钱出力给村民修水渠,甚么好处都不要,有些人还不知道感恩,简直该死。但她知道这般说阿兄不会同意,只能用更委婉的的方式:
“伤员我们给请医师,医药费我们出,伙食标准不变,但我们只提供半个月伙食。”
至于思庄说的,成立稽查小组,伤情报告,事故报告,责任鉴定,综合各方报告确定要不要给伤员终生医保,或者保几成,给多少补贴。
月姮觉得思庄的想法很好,但不适用于现在,那都是以后的事,眼下这点小打小闹,就得一刀切,狠抓严管,让所有人都知道,阿兄不是他们能随意玩弄的软柿子。
好人也是有脾气的。
林评抿了一口茶,是他喜欢的清淡味道:
“下午日头大,去换一身清爽些的衣裳再出去罢。骑毛驴出门太晒,我叫人给你打了牛车,上面搭了棚子,日后出门乘坐那个。”
月姮听了很开心,谢过阿兄后,坐到他对面提要求:
“我听思庄说,您和她都会骑马,不若叫她有空也教我骑马罢,那个又快又方便。”
林评摇头,在月姮失望的神色中缓缓说:
“再等两年,你现在身体弱,不合适。”
月姮得了准话,快活的提着衣摆,边往对门跑边喊孟刘女:
“阿娘!阿娘!昨儿不是说给我做了一身新胡服吗?我来穿啦!”
孟刘女如今寸步不离的跟着赵姬,生怕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害她的孩子和嬴政,对外只说是赵姬产后身体不适,需要人服侍,身边离不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