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抱了些期望。
如他阿爹说的,不能这样孤寂、安静的犹如后院一棵默默无闻的树一样,悄无声息的过一生。
哪怕结果不好,至少明白那些愉快、热闹是什么感觉。
不过,他给了回答,叶厘却是难住了。
能照顾自己一些?
很明显,余采这是期望对方能强壮些,毕竟余采腿脚不方便,两人独处时,最起码得抱得动、背得动余采吧?
但鲍北元吧,马上十七岁的人了,可因为这大半年伤心过度,身子骨消瘦了不少。
至于话多。
这一项鲍北元就更不符合了。
鲍北元只想静静。
想了想,他道:“采哥,依我说,不妨去私塾看看。”
私塾?
余采轻轻摇头:“私塾的学子都是奔着大前程去的,娶我这样的,即便没那份心思,也会背上攀高枝的恶名。”
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功名,就跟他爹一样,翻脸犹如翻书,那是轻轻松松。
毕竟他爹总有从县尉一职退下来的时候。
他哥也只是个秀才。
真做了官,届时为了面子,肯放他和离吗?
“可是,采哥,如果不找书生,与你年龄相当的,那都有娃了呀。”
“也就私塾里的书生,因为全家托举他一人,所以耽误了婚事,直到二十岁以上还没有婚配。”
余采听了,咬了咬唇,脸上闪过几分羞赧:“习武的也有这样的。”
习武的?
叶厘眨了眨眼,是走余县尉的路子,从千户所里选当兵的?
还是镖局的镖师?
不过,余采还真是喜欢强壮的,不喜欢书生啊。
想了想,他道:“采哥,按我说,还是多看看,不要有偏见,北阳县这么大呢,总能寻一个合心意的。”
其实他就知道一个书生,是江纪的同窗,也就是与江纪同一日进县学的彭秀才。
此人前几年就中秀才了,可惜家贫,而普通秀才进县学读书,一切费用自理。
束脩、房租、饭钱,还有笔墨纸砚的开销,林林总总加一起,这可不是小数字。
于是此人在村中开了私塾,又给人抄书,忙活了几年,这才攒够银钱与江纪同一日入学。
入了县学后,此人也没停下挣钱的脚步,一边读书一边打各种零工,与江纪从前的处境很像。
于是江纪就稍稍关注了一下。
彭秀才也是二十多岁,尚未婚配。
但江纪对这人了解的不多,他知道的就更少,像是人品、长相这两个最最关键的点,他更是一无所知。
因此这会儿他也不好开口,只能笼统的这般劝一劝余采。
但显然余采对书生没有兴趣,他道:“好,我记下了。若是我爹那边没合适的人选,那再考虑书生。”
叶厘见状,只得道:“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劝余大哥改了想法,这样以后能省去不少争执。”
提及此事,余采有些烦恼:“我哥有些固执,而且,他觉得当年是他没护好我,心中对我有愧。”
“他还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只要嫁人,那就是吃苦受罪去了。”
“……这是亲大哥,不是亲大哥说不出这么有理的话。”
叶厘听得忍不住点头。
但凡事总有例外嘛。
而且,现在余采明显是想成亲的。
于是他笑着道:“采哥,我有一句,你或许可以拿去劝劝余大哥。”
“什么话?”余采好奇,身子朝着他的方向倾去。
“就是……你问他愿不愿做和尚。他若不愿,那就不能阻你去试试。”
余采:“……”
话糙,但理不糙。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他笑着道:“厘哥儿,的确是你脑子好使。”
叶厘笑:“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