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他以为的腊八粥是以大米为主料,整上几粒花生、一把红豆再配上几颗枣。
真的,就这样的粥,搁以前大家伙儿还舍不得喝呢。
就从前那个条件,腊八这日也就是煮点鸡蛋面汤或红枣小米粥,谁没事特意去买大米煮粥啊。
结果叶厘一进了粮铺,直接买糯米,糯米比大米还贵三文,十文一斤。
为了配够八种原料,叶厘出了粮铺,又跑去干果铺子买桂圆干葡萄干,一下子就将价格给提了一半。
有些浪费钱啊。
因此,一出了干果铺,江福正就忍不住念叨上了:“又叫你破费了,我看,年礼就少些吧。”
叶厘听了这话不由笑:“江伯,就当我请大家伙喝粥了,毕竟一年只这一次。”
“再者,过了腊八就是年,明个儿将甜粥喝了,这个年肯定也甜滋滋的。”
“眼下就甜滋滋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过这么富足的年。”
江福正忍不住道。
叶厘将手中的背篓搁到牛车上,笑着道:“江伯,以后的年,肯定比今年甜的。”
“走走走,咱们去县学,江纪快下课了。”
江福正上了骡车,道:“那下一任族长,就交给纪小子吧。”
“再说吧,江伯,您最起码还能再活五十年,到时候江纪都老啦。”
叶厘笑眯眯的道。
这话把江福正给逗笑,那他可就要活到一百岁了。
不过,他也知道叶厘这是在转移话题,可他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下一任族长,必须交给江纪。
说实话,当这个族长,是真没什么好处。
因为从前大家都穷,族中也没什么族产,血缘关系还有些淡,所以身为族长,油水是捞不着的,还得以身作则、公平公正——不然没人认这个族长。
另外,偶尔还得调解个纠纷。
忒麻烦!
但是吧,也不能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真碰到什么事了,那在村中招呼一声,家家户户都得出人出力。
野枣坡的人虽少,但也能凑出上百劳力——拳头就是硬道理嘛。
当然,这点好处不足以吸引叶厘、江纪。
可如今全村都在作坊干活,叶厘还要出银子给大家伙儿建村塾、买农具、打水井,村人算是依附叶厘而活。
这种情况下,要是下一任族长不是江纪,那谁能服众?
除了江纪,谁上去了都是空有一个族长的名头!
所以,这下一任族长,非江纪莫属!
盘算着,一行人很快到了县学门口。
等了约莫一刻钟,熟悉的沉闷钟声在料峭的寒风中飘来。
县学放假了。
这一次因为要岁考,大多书生都拎着书箱或抱着书本。
叶厘先等来了彭希明。
他两手空空跑的飞快,瞧见叶厘,他匆匆打了声招呼,脚步不停,跑着走了。
叶厘有些感慨,就这种天天练长跑的辛苦,难怪彭希明会生出吃软饭的念头。
他并没有鄙夷彭希明的意思。
被生活毒打到彭希明这个程度,选择躺平,人之常情。
不一会儿,江纪拎着背篓出来了。
于是上车、回村。
乡亲们肯定跟上次那般,都聚在作坊里等着发节礼,因此几人没在县城吃午饭,遇见饼摊,叶厘买了几个饼子让众人先垫垫肚子。
牛车、骡车进了村,直奔作坊而去。
有了上一次发节礼的经验,这一次非员工的村人敢围在作坊门口看热闹了。
这些人远远瞧见叶厘、江福正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
有的同叶厘、江福正招手。
有的则是欢呼。
引得待在作坊里的员工也走了出来。
这一次,员工们也有经验了。
他们手里拎着背篓,背篓里装着布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