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夜晚,街道上已经彻底沉入黑暗,窗外霓虹的微光透进来,将公寓客厅晕染上一层柔和的蓝色调。壁炉里的火苗微微跳动,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面粉和奶油混杂的甜腻味道。
伯克利把购物袋里的食材一样一样摆上厨房台面,牛排、香料、奶酪、橄榄油,动作熟练得像个真正的居家男人。
只不过,身后的“灾后现场”显然破坏了这种画面感。
佐拉尔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身上、头、甚至睫毛尖都沾着白乎乎的面粉,厨房台面上也是一片狼藉,锅碗瓢盆散落四处,面团被揉得歪七扭八,甚至连餐巾纸都黏在了桌角。
伯克利低头收拾着佐拉尔的“杰作”,一边把散落的锅碗碟往水槽里丢,一边闷闷地开口:
“你怎么一醒来就给我惹麻烦?”
他语气不重,甚至听得出那点掩饰不住的情绪,像是在强装镇定。
佐拉尔眨了眨眼睛,微微歪着头,笑得无辜:
“那你不是,还是激动得哭了吗?”
伯克利手上一顿,脸色不变,语气却硬得像钢板:
“我没哭。”
“你哭了。”佐拉尔戳了戳他的后腰。
“我、没、哭。”伯克利一边擦桌子,一边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那叫过敏,伦敦冬天空气质量差。”
佐拉尔忍着笑:“你的‘过敏’还会出呜咽声?”
伯克利把抹布狠狠拍在台面上,嗓音冷冰冰的:“你再说一遍,我今晚的牛排就给你生着吃。”
佐拉尔立刻举手投降,乖乖站在一边看他料理食材。
锅里倒上橄榄油,淡淡的橄榄香迅弥漫开来,伯克利翻着牛排,指尖灵活地撒上黑胡椒碎和迷迭香,手法熟练优雅,动作带着英伦男人特有的从容与克制。
油锅加热后,牛排“滋啦”一声被放进去,金黄色的油花在微光下炸裂开,香气瞬间萦绕了整个厨房。
佐拉尔趴在厨房台面上,看着伯克利一边煎牛排一边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眼里藏着点暖意。
“抱歉啊。”他忽然轻声说。
伯克利头也不抬:“又想说你弄乱厨房?”
“不是。”佐拉尔撑着下巴,金色的丝垂下来,整个人像阳光下的猫,柔软又讨喜,“是错过了圣诞节当天。”
他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点少年独有的认真:
“不过,圣诞氛围还在,我来帮你补上。”
伯克利翻着牛排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却轻轻扬起了嘴角。
煎牛排的滋滋声,壁炉里的火光,窗外偶尔传来的雪夜脚步声——
这一切,像极了圣诞节本该有的温暖。
只是,比圣诞氛围更暖的,是那个终于回到自己身边,带着一身面粉、笑容灿烂的小麻烦。
厨房的灯光暖黄柔和,洒在佐拉尔的金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微微泛光的薄金。他正低着头,笨手笨脚地擦着餐桌,动作小心翼翼,却怎么也掩不住他本就不属于凡世的、微微光的气息。
伯克利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深了几分。
佐拉尔身上的羽翼——平时被他刻意收起来的、那双象征着“光明与生命”的六翼,此刻却再也不完整了。
余下的那两对羽翼,隐约透着淡淡的金色微光,但仔细看去,羽端已经被死亡之力侵蚀,微微泛着枯萎般的暗色,像是凋落的晨曦。
伯克利沉默了片刻,嗓音低哑又不自觉压得很轻:
“痛不痛?”
佐拉尔一愣,偏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却带着笑意,像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你的翅膀因为我被扯下来,”他说着,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补了一句,“现在我的翅膀因为你,也消失了两对——现在我们扯平了。”
伯克利闻言,嗤笑出声,语气欠欠的:
“你可真会算啊,一对翅膀换两对翅膀?”